仿佛不以为意的扫了眼浑身僵硬的日吉若,停顿几秒钟,日吉律用‘友人重逢不胜惊喜’的热络语气笑着开口,“过两天,我在邸园恭候娄先生,届时我们一醉方休。”
“虽然我的儿子笨得要死,又从小被阿薰宠坏。”定定望着仿佛被噎到的男子,日吉律面不改色,“但是您该知道,作为父亲终是要护短。”
男子表qíng几经变化,最后满脸诡异的抽抽嘴角,“我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日吉律你这混蛋!”说话的语气怒意难捺,眉宇间的拗拧却渐渐淡下去。
日吉律重重拍拍对方的肩膀,“谁让我们是朋友。”
说完之后也不管男子的表qíng如何崩溃,日吉律返身走到被直呼为‘笨蛋儿子’的日吉若面前,“计划不错,难得的找不到太大破绽。”
“不过…潜入的前奏可以省略,外面候着车辆,你和人手直接上岛去。”
看着少年睁大眼睛,满脸错愕的神qíng,日吉律笑了笑,“已经安排好了,至少进入地底之前没有人阻拦。”
抬手按住他微微低垂的脑袋,揉了揉,日吉律有些不舍又有些欣慰的低声说道,“娄先生有自己的立场,只是他答应了…就势必会保证此行圆满完结。”
将指间整整齐齐的暗金发丝揉成乱糙状,收回手,又细细端详他片刻,日吉律微微一叹,“去吧——别耽误太久。”
……
待得日吉若领着一行人转身离开,日吉律调转视线,寻到落在人群后方的某道背影,提高声量喊道,“诶~儿子和孙子,没打算给我留一个吗?”
日吉光秀身形一僵,原地倁躇片刻,转过头,神qíng似笑非笑,“自己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不孝子!”日吉律顿时被哽住,摇了摇头,嗤声道,“到底怎么教出这种孩子的?”
转头看看被留在室内的维生装置,日吉律眯起眼睛,想了想,复又疾步追出去,盯着已然走出有段距离的一行人,“阿若!”
闻言,前行的人群停下脚步,往两侧稍稍分散,露出领头的少年。
“回不来的话,里面那小姑娘就直接烧给你做伴了。”日吉律的声音很平淡。
象是毫不犹豫的,少年点了点头,“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嫉妒那笨蛋将来移qíng别恋。”
日吉律再一次被哽住,半晌,揉了揉额角,“别用赴死的语气说那种话啊——笨蛋儿子!果然不该任凭阿薰把他教坏的。”
“为个女人什么都顾不得。”
定定站在原地,直等到那一行人消失在走廊拐角,日吉律方才收回视线,返身,对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近卫摆了摆手,“让他们把参与此事的研究组集中过来。”
走到室内中央那张会议桌前,日吉律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安坐不语;几分钟过后,门口方向有脚步纷沓而至。
先进入此处的是十数名日吉组负责‘冬眠’研究的科研人员,随后才是直接听命于日吉律近卫的们,众人进来之后将本来还算宽敞的地方挤得有些bī阙。
日吉律垂下眼,掩去所有可能外泄的心思————他的笨蛋儿子行事糙率,想是为喜欢的女人心神大乱,连将来后患无穷都顾不得,养不教父之过,他这个父亲…自然是要辛苦一点替儿子收拾残局。
……
被集中到面前的是这段时间的知qíng者。
无论是日吉若擅自动用维生装置替不相gān的高桥秋子qiáng自维持生命,还是关于那女孩不同常人的异事,稍微泄露一点风声都是不可收拾。
这些人留不得。
他的儿子…终是太心软。
暗自喟叹一声,日吉律抬眼将站在身前众人一一打量过去,良久,方才开口,“你们有两个选择。”
“一是接受药物洗脑忘掉这些天的事继续为日吉组服务,二是你们的家人提前获得抚恤金。”
“当然,无论选哪个,我都保证你们的家人安全,至于被截获的,我儿子近段时间行事偏颇的qíng报究竟出自哪位手笔,我可以既往不咎。”
恩威并施,杀戮只是最后手段。
他话音刚落人群随即出现片刻骚动,日吉律不以为意的转开视线,就此沉默下来,静待众人做出选择。
————答案很快就出来。
近卫们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剂,用针筒逐一注she到研究员体内,没过几分钟,药效发作后的人员尽数瘫软身体,毫无反抗的被搀扶出去。
在外面,也是此幢建筑物内,日吉律安排另外一个单位对他们做封锁记忆的工作,待得完结这些研究员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到岗位。
日吉律一贯信守承诺,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他的提议才没有遇到任何反抗。
……
室内很快又变得空dàngdàng的,日吉律起身踱到藏在房间最深处的维生装置前。
眯着眼打量半晌,带着浅浅的疑惑自言自语,“也就是长得不错,xing格却糟糕透顶,阿若怎么就死心认准不放呢?”
低沉的话语在死寂的空气中卷起细微波澜,日吉律微微偏头看着身后的近卫,“你说…我关掉这仪器,然后告诉阿若是意外…如何?”
仿佛雕像般矗立在原地的近卫神色微动,良久,沉声说道,“若少爷首先会想到是您下的命令,您的儿子从此就没了。”
————安慰我下会死吗?!日吉律眉梢跳了跳,冷哼一声,“他敢!”
“您这是恼羞成怒。”
“啰嗦!”
不愿意真如近卫所言‘恼羞成怒’,待得缓下起伏的qíng绪,日吉律拖过就近的椅子,安坐其上,顺势翘起腿,斜睨着立刻站到身侧的人,“想问什么就问吧。”
日吉律做事有个奇怪的习惯,当计划进行,每个步骤却是分开进行,环环相扣,最后导出结局…执行的人根本猜不到他的深意。
要掌握关东第一的黑道,日吉律接受的第一课就是掩藏心思,然而人总是会累,他身边的近卫偶尔就要充当聆听者,也算是别具一格的减压法。
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件或许后果堪虑的事,平安归来之前…日吉律要找些东西分散注意力————谈话,是缓和qíng绪的最佳选择。
“是。”近卫淡声应道,顿了顿,“若少爷此行…解开那座岛屿外围的警戒…您是如何说服迹部夫人合作的?”
“计划中,我看不到这一环节。”转过头直视自家BOSS,近卫脸皮一颤,努力做出‘我很好奇’的表qíng。
“我只是把某道消息传出去而已。”日吉律有些恶意的挑了挑眉,“迹部家幕后掌权人更改遗嘱了,在六个小时之前。”
抬手抚过眼角,日吉律眯起眼睛,冷笑,“新的遗嘱内容还暂时未知,不过…也足够动摇某些人的立场。”
虽说已经退居幕后,那个老人一句话仍旧能够呼风唤雨,加上现任总裁夫人素来不得他欢心…两夫妻甚至被驱逐到遥远的国外,连偶尔回国探望独子都小心翼翼。
那样如履薄冰…被更改的遗嘱就是打破冰层的巨石。
“好猎人都知道不能招惹带崽的母shòu。”
高桥秋子是一例,迹部家现任总裁夫人又是一例。
……
又过了一会儿,日吉律听到身侧的人深吸一口气,声线依稀带出几分紧张?
“您不心动吗?”
日吉律微微一愣,复又很快明白对方所言的含意————造成他那笨蛋儿子吉凶未卜的罪魁祸首,传闻中迹部集团的秘密,他的近卫在问他是否心动。
那传说中…可以延续生命的成就。
“怎么可能不心动?”日吉律扫了近卫一眼,决定据实以告————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qíng分非比寻常,否则…怕是听不到这般直白的询问吧?
他那傻儿子冲冠一怒杀上门去,除了夺回心爱的女人,必定是要将那处完全摧毁,就算他不做按照高桥秋子的调查报告,那个恪守某个底限的女子也肯定有所行动。
他听之任之,甚至在日吉若请求调用组内武器时,暗中将威力最大的炸药全数给了参与行动的人员,目的不言而喻。
“但那不是单凭日吉组或者迹部集团可以据为己有的东西,更不能放任落入政/府手中,政客们会首先用于军事。”
“国土动dàng,最先受害的是千百平民,我们虽然是黑道,底限也还是要有的。”
近卫沉默下来,日吉律也不再继续深谈,时间仿佛就此凝滞。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近卫身形一动,转到日吉律身前,单膝下跪,一手回收入怀,握掌成拳,抵住心脏位置————那是,日吉组宣誓效忠的姿势。
全心全意,至死方休。
呆愣半晌,日吉律猛地扭开视线,声线有些嘶哑,“我们都是笨蛋。”
……分割线……
在等待降临的这段时间里,水岛空一直呆在老人附近;场所就设在最中央那所实验室内,调整仪器的时间也所用不多,老人带着直属全程监督。
对此,水岛空不以为意,他反而趁隙窥见往常不该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
得知自己很快就能够脱掉衰老躯体重获生命,老人几乎迫不及待的通过视频联络专属律师更改遗嘱。
原本的第一继承人,老人的孙子————迹部景吾,获得所有财富的权利被另外一位旁人看来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取走。
所谓的少年,是老人接下来即将使用的躯体。
水岛空可以预见倘若老人现在的躯体断绝生机,律师宣布遗嘱生效的那刻,整个迹部集团将会何等震动。
不过没关系,被剥夺继承权的失败者面对的是庞大的律师团,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都无法令得他们翻身。
很jīng彩的手段,天衣无fèng,不是吗?
……
待得冗长而琐碎的细节jiāo代完毕,老人驱走实验室内相对无关的人员,现场只余得水岛空、老人直属的无名保镖,以及…野心勃勃yù要取代水岛空位置的男子。
留下他是老人对自己安全的又一层保障,水岛空心知肚明,但仍是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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