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观盆景比例算起来顶多酒盏大小的水泊,如今放大成为一亩水塘,峰顶飞流直下的瀑布经过山涧缓冲到达这里后水势早已经平缓,静静从高处植被fèng隙间注入。
水面如镜,被长在水边的灌木野糙映得绿意森森,植被长势从高至低依次排序,山脚下的竹海恰好露出顶部,放眼看去如同置身一望无际的碧海。
我探头探脑察看周围许久,方才屏息踩着脚下绒绒绿茵慢慢靠过去。
走到近了才发现其实这片水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除了最中央颜色较深,几乎清可见底,无数色彩斑斓的小石子沉在近岸的水底,随着涟漪dàng漾出炫目的明丽。
吞了吞口水,再不敢轻易出手去捞取在我看来异常漂亮的小石子。
人要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就是没忍住好奇才把自己弄到如此下场,谁知道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等下手伸下去直接拖进水里才叫惨。
狠狠撇开头,目光落到水塘周围,转过一圈,然后顿住。
脚步轻轻提起,落下,我猫着腰朝水塘另一边跑去。
整个山麊地势呈微微斜坡状,除了水塘,靠近山峰高处还长着一小片树林,树林边缘却搭着一幢小小的茅屋?!
想是茅屋的颜色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关系,无论是我站在盆景外查看还是置身其中之前都忽略掉,如果不是跑到这里想来不会发现。
茅屋从外面看就极度破败,门窗dòng开,里面黑漆漆的令人望而生畏,我根本不敢直直跑到象是长大嘴等着自投罗网的大门处,而是绕到茅屋边上,探头先看后面。
伸出去的脖子就此僵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绚烂华美,绯红、粉红、浅白,在天光下摇曳生姿。
我瞪着茅屋后半人高的植物,怔忡良久,凑近些细细察看那些叶片?————
叶片狭长椭圆,边缘为不规则锯齿状,也有些是羽状浅裂,开败了的花朵长出球状蒴果,青粉青粉圆嘟嘟沉甸甸的,看起来一片即将丰收的景致。
半晌,我直起身,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袖里乾坤】和当年晋江上曾大热过的标签【随身空间】其实本质上没有相差多少,区别在于一个是用禁术将看中的某处锻炼缩小,一个神神叨叨来历不明,可是再怎么YY再怎么逆天也没听说有人敢拿空间种植罂粟!
混蛋!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找到他的麻烦,却原来他自产自销!拿修道中人的心血gān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将来报应临头永世不得超生?!
怒气在胸口翻腾不息,我蹲下、身,翻过随身背的挎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硕大塑料瓶子,盯着眼前长势良好的罂粟,yīn森森笑起来。
我原不想做这么绝的,只是让我看到就怪不得我,对不对。
冷哼一声,打开瓶盖,微微倾斜将里面浓稠的液体淅淅沥沥一路倾倒,倒退着从茅屋后面走出来。
路过茅屋dòng开的大门时,黑暗中咯咯脆响几声,有一物挟着yīn风自屋内扑出来,我头也没抬空着的手食指中指并拢抬起在空气中迅速划出几道弧线,“滚!”
吱——!一声,那物凄厉的嘶叫着摔落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挣扎几下之后悄无声息。
塑料瓶中的浓稠液体沿着茅屋划出巨大咒阵,完成之后我分出心神看了眼门口处。
屋中扑出的东西大半摔在外面,天光下闪动着森绿幽光,却是一具皮ròu销烂的骨殖,包裹身体的衣物破烂不堪,从腰际和挂在肩胛骨的几处特别裁剪看来因是女xing穿着。
女人?莫不是拉面店老板早亡的妻子?
我挑了挑眉,转身,手中的塑料瓶一路倾倒,从茅屋前慢慢退到水塘边。
原本清新的空气渐渐弥漫着浓厚铁锈味,和着水腥…
水腥?!
脚下步伐一顿,我慢慢回头盯着身后平静的水塘。
入水口dàng漾的涟漪中有一线自中央渐渐朝着岸边袭来,我加快手中倾倒液体在地上划出咒阵的动作,空着的手迅速捏着指决。
透明的水中近岸处浮动一丝浅浅青灰,不注意看会将之错认为光线折影,空气中的水腥味厚重起来,渐渐有压过一切的趋势,原本宜人的空气一点一点冰寒彻骨。
藏在水中的青灰影子随着我的身形移动,蓄势待发,直到手中巨大的塑料瓶将最后一丝液体倾倒在地面,我手一松,塑料瓶朝着脚边坠落。
“来啊~”我轻声对着水面说道。
象是触动某道开关,水面拨刺一声,青灰影子闪电般跃出水面。
视线只捕捉到些许残影,眼角余光中它已飞快靠近,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口腔内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闪着寒光…
我抬起手,迅速往脖颈边一抓,掌心扣住滑腻冰冷。
“毕竟是畜生,每次都用相同招式呢~”
五指收紧,我缓缓地收回手,目光下落,对着抓在掌心中的东西冷笑。
脚尖踩着落到地面上的塑料瓶,一勾、一挑,用空着的手接住,将抓到的东西塞进瓶口,盖子盖紧。
隔着塑料瓶壁,眯着眼盯住在里面翻腾蜿蜒的蛇状怪物。
它在瓶子里挣扎不休,看了一会儿,确定它无法逃出来,我将塑料瓶握在手中,扭头看了眼茅屋前散落的骨殖,转身,站到画好的符阵中,一手掏出烟包,抖出一支叼进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着。
辛辣的烟气飘散在空气中,吸了两口,取下捏在指尖,朝着一处弹出。
猩红火点落地,发出猝亮的烈焰,无数道绯红线条自火焰中央扩散,顺着划出的图案蔓延,刹那间地动山摇。
事到如今再顾不得其他,破阵成功直接被人发现也无所谓,我始终容不得这地方再存在,即使bào殄天物,也好过【方寸福地】被用来种植罂粟,还…养尸。
是我弄错了,我原以为美食专栏拍摄的那副全景图中活水盆景是藏风纳气的格局阵眼,现在看来根本就本末倒置,拉面店老板却是用进到他店中所有人的生气在养藏在【方寸福地】中的东西吧?
真真好手段。
怪不得拉面店老板失去盆景之后会不顾一切,想来他定是没有将真相全部告知他的徒弟,即使东窗事发他也有恃无恐,有了方寸福地,他自然能逃过追捕。
不过这样说来,我又是为什么会被吸进来?
脚下的地面蓦然松动,在我满怀不解时。
耳畔传来山石崩落的巨大声响,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身体猛地一歪,我只记得抱紧手臂中的塑料瓶,失去平衡朝着地面裂开的fèng隙跌落。
眼角余光中,塑料瓶里的怪物弹跳曲张,在黑暗中发出幽蓝光芒,曾被它伤到的手腕猛地一热,我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的猜疑。
象是被打上标记…该不会因为这个?
眼前猛地一黑,复又明亮起来,失重的身体落到实地,膝盖磕在什么地方闷闷的痛。
消失许久的嘈杂声骤然在耳边响起,许多人喧哗声中夹杂着阵阵按动快键的脆响,这是…我吃了一惊,睁开被灰尘呛得刺痛的眼。
原本空旷的侧厅内已经人满为患,值得庆幸的是活水盆景处于角落,在所有人全都望着厨技表演现场的此刻,我的大变活人似乎没有受到关注。
才刚松了口气,身后碰一声,随即有许多细小石子飞溅打倒背上,我连滚带爬蹭出数米远,回头却见那盆活水盆景正以极快的速度崩塌。
谈笑声象是被剪断似的,周围安静下来,我抱着塑料瓶没命逃窜。
开玩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身后一片混乱,我火烧屁股奔向出口,守在厅外地工作人员探进身来查看,恰好和我对个正着,那人满脸错愕,却伸长双臂迎上前象是要阻拦。
我猛地一矮身从他的臂弯下溜过去。
“诶诶~小姐!”那名工作人员大喊着追赶。
外面的其他人被他喊声惊动,数人迅速包抄过来;我脚步一拐,绕过几乎撞上来的人借着大堂里的摆设胡乱流窜,边仓皇打量四周,寻思着要从哪里逃走。
“住手!”倨傲而冷硬的呵斥声响起。
我愣了下,抬眼扫过发出声音的位置,随即眼睛一亮,朝着大堂另一边旋转楼梯奔过去,踩着阶梯三步并作两步逃到站在楼梯上满脸怒气的人身后。
拍拍胸口,喘口粗气,“救命!”
狭长的灰紫凤眸死死盯了我一眼,那人转头对着大堂内企图上演官兵捉qiáng盗游戏的众人怒道,“有什么事直接呈一份书面报告上来,现在去做该做的事。”
说完之后,他掉过头,冷冷挑眉,“高桥秋子,你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下章望月鳝完结,捂脸,把下卷伏笔给埋了于是不好意思。
“高桥秋子,你在做什么?”迹部景吾转过头来,眼神凌厉却又带着一丝疑惑。
我摇了摇头,不自觉收紧臂弯,脚步慢慢退到楼梯一侧,眼睛转了转,盘算着先装傻蒙混过关,然后夺路而逃。
落在身上的视线如影随行,象是看穿我的把戏,迹部景吾的身形往边上微微移动,有意无意挡在楼梯中央。
抬手,纤长指尖掠过额间碎发,视线上下绕过一圈,“你看上去…很láng狈。”
平淡的叙述口吻,神色却仿佛别有深意,大堂错层穹顶垂落的水晶璎珞恰好映入那双灰紫的凤眸,光影流幻间盛满高深莫测。
“嗯~”我点点头,“我刚摔了一跤。”边说边低头,用空闲的手四下拍拍衣角,顺势避开他尖锐的注视。
“摔跤?你连路都走不好吗?”
“大概是近几天一直睡眠不足。”我抬头,对上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满脸无奈地耸肩,“迹部学长,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先告辞吗?”
拿出异常崇敬的姿态,眨巴着眼睛傻笑,“我想回家呃补眠。”
迹部景吾微微眯起眼,“那之前先告诉我,你在里面惹出什么乱子。”下巴冲着楼梯下方侧厅抬了抬,俊秀的眉宇间危险气息稍纵即逝。
“顾左言他的把戏到此为止。”
森然的压迫感紧bī而来,我噎了一下,讪笑起来,“没什么真的!其实…”顶着巨大的压力,我边抬手用食指挠挠脸颊,边意图睁眼说瞎话,“其实…”
那什么,赶紧想个理由啊啊啊~我急得背后快出汗,思维反而陷入死角,语言一时间卡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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