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沉默,沉默,沉默…良久,那人终于象是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嘴角不着痕迹一抽。
许是两人之间的脉脉不得语太过露骨?待得那人烟灰色眸子掉转开,耳畔就听到一记哧哼,冷冷的,带着些许轻蔑,在本就沉闷的车厢内显得异常刺耳。
“大刺刺盯着陌生男人看,你是白痴吗?”
“嗯~”将落在那人脸上的视线微微平移,挑眉,我笑得流里流气,“向日学长大概用错形容词,我这是‘花痴’才对。”
“你居然也有自知之明?”向日岳人双眉一拢,略胜女生三分的姣丽脸蛋顿时流露出几许讥诮之色,“又对别的男生一见钟qíng吗你当身边的慈郎是死人?”
他这句话火药味极重,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间更加诡异起来,在座的几人表qíng各异,投到我身上的眼神五彩缤纷。
我抽了抽嘴角,转头望向身侧————被义愤填膺为‘死人’的芥川慈郎双眼紧闭,脑袋斜斜耸拉在椅背上,微张的嘴角挂着一丝透明水渍。
囧…这孩子又睡着了。
止不住满头黑线,我抬手把歪倒岌岌可危程度的橘huáng卷卷毛脑袋扳正,以防止等下他落枕,想了想,转手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抽一张恶狠狠擦gān净他嘴角的口水。
收回爪子,抬眼却见整车厢五六双眼睛都死盯着我,包括本来望着车窗外的那人,众人目瞪口呆,表qíng如同见到ET。
“gān嘛?”我没好气的开口。
扑哧~极浅的轻笑声却是发自不甚熟悉的泷荻之介,那双浅茶眸子微微勾起看不清其中蕴含的意味,“感qíng真好,慈郎也到年纪了,令人羡慕呐~”
少年清亮的声线仿佛满是欣羡,细细品味却意味深长。
凤长太郎和冥户亮彼此对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两位日吉则面沉如水,神色喜怒难辨;倒是向日岳人双唇一动象是要开口说什么。
我赶在他那张嘴露出象牙之前yīn森森的开口说道,“向日学长,请谨言慎行。”
和向日岳人几次相处气氛都不甚愉快,我原本无所谓他口不择言,偏生今天不行,我心里装着太多事,一个不小心会失控。
家里老人家生气的时候曾经怒斥过我恼起来天不管地不收的烂脾xing,我怕等下管不住自己真的会和向日岳人结成死仇。
向日岳人水晶蓝的眸子猝然滑过一丝火光,神色一滞复又狰狞起来,“你安分点,自然没人会胡说八道。”
我本想反唇相讥‘我怎么不安分了’?转念一想就笑笑没回答。
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何苦太过得罪人,无论如何多少该替接手的高桥秋子想想;现在和我同坐一部车的都是处于冰帝学园金字塔顶端,我和人结成死仇撒手消失高桥秋子回来会寸步难行。
算了算了,真计较起来原本还是我的不对。
……
把一双爪子搁在膝盖上,我微微偏头避开落在身上的视线,眼角余光中泷荻之介似乎动了动,他正坐在向日岳人身边,不知是不是抬手拍肩膀安慰他。
气氛安静到近乎凝重,我瞪着车外流水般向后掠去的景色发呆。
车子一路从日吉家开出来到现在我一直没注意过外面的风景,自然也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现在我从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中只能判断出呃~现代化建筑物越来越稀少,车子似乎进入没有被过分开发的地带。
之前日吉夫人的热qíng邀约原本没我什么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疏忽,我被芥川慈郎扯上车的时候没人出声质疑,我承认也有自己几分刻意为之的成分在其中,我提不起勇气独自面对符咒失效后的明天。
如果必须消失,我希望彼时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无论是谁都好。
距离上一次见到路边出现民居建筑物已经过了有些时候,前行的道路似乎还漫无尽头,渐渐的车速缓下来,随后车子拐入侧边一处岔道,开出一段距离后停下。
短暂停顿后,车子引擎发动继续朝前,车窗外有铁栅栏一掠而过,候在路边的是几位外表貌似黑道分子的人物。
我倾身趴到车窗上,极目朝前眺望,车窗外满目翠绿,车子行驶在盘旋蜿蜒的道路上,远远的山腰隐约露出檐角,高墙红瓦,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
沉默许久,我筢筢头发,“怎么象是白泉神社?”虽然走的路线不对,可是半山腰的建筑最高那处越看越象白泉神社中央庭院的鸟居。
若是没判断错误,那还真是惊悚,虽然早知道日吉组势力庞大,今天我还是长了见识,乘坐的车辆款式即便我不会辨认车牌也知道属于高级货,加上之前拦在山脚那阵势…
整座山吗?也就是说这里的日本黑道势力确实占据全国大部分土地资源,怪不得允许黑社会合法化,想来政府在某些方面力有不逮。
……
车辆终于稳稳停下来,芥川慈郎也奇迹般苏醒;两侧紧闭的车门同时开启,一路沉默不语的日吉若率先跨出车门。
一行人跟着陆续自车内出来,双脚一落地,我眯了眯眼,被两侧庞大的人群吓了一跳。
“若少爷。”黑压压的一群人整整齐齐弯腰鞠躬,放眼看去居然尽数是西装男子,半点柔软的色彩都没有。
日吉若不以为意领着众人朝敞开的大门走,我站在原地狠狠抽了抽眼角,这肃杀气氛是怎么回事?那背影看着不像度假反倒像是赴死啊喂!
灰白石板铺就的前庭仿佛一尘不染,纯日式建筑物门前矗立两盏半人高石刻灯雕,朱红大门开启,候在门外的西装男子们有条不紊接手开来的车辆,剩下的簇拥在日吉若他们生活朝着建筑物内走去,没有谁注意到我停在原地。
“不进去吗?”冷冽的男声压得很低。
“嗯——你呢?”我转头看着不知为什么同样落下来的人。
“哼~没人会注意。”薄唇勾起,与日吉若七八分相似的眉眼满是讥讽,烟灰的眸子象是不以为意睨了前方一眼,随后声音压得更低,“日吉若才是唯一的继承人,对所有人来说。”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斜了他一眼,转开目光,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大门,“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你相信?算了,有人在找你。”
日吉光秀忽然加快步伐,我冲着朱红大门内去而复返的芥川慈郎微笑,表示自己没有掉队只是慢了点。
不疾不徐朝前走,心里想的却是擦肩而过时他丢下的那句话————‘晚上我去找你。’
日吉光秀特地避开所有人提出邀约,想来晚上必定也是私下碰面,只是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是要坦白还是…
“秋子~”芥川慈郎笑吟吟的迎上来。
“怎么了?”我看了看日吉光秀的背影,收回目光,问并肩而行的芥川慈郎。
刚刚他与日吉光秀相互错身而过时脸上的神色微变,笑意倏然浅薄几分,深棕色的眸子光芒闪烁很快又掩去异样。
“没事,只是忽然不小心看到两个日吉,我不习惯。”芥川慈郎眯着眼,笑得一脸没神经的样子,抬手筢了筢满头卷发,又神秘兮兮的说道,“秋子你猜对了,这里和白泉神社是一∕体的,日吉答应由他出面请神社帮忙。”
哦~办事效率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这点路程居然搞定了?我抬手拍了拍芥川慈郎的肩膀,“这样你就不必再担心了吧?收费的时候记得要让对方打折。”
“嗯!”芥川慈郎重重点头,“就说我会多多介绍客户。”
很好!孺子可教,我心甚慰。
……
说话间两人跨进朱红大门,入眼即是一处假山,水流淙淙,枝影婆娑,我顿了顿,目光在假山上流连片刻,挑眉,随即一晃而过。
风水格局里的照影墙,挡煞气入侵保家宅安康,倒是有点中国民居的味道,奇怪了。
转过水汽弥漫的假山流泉,这幢建筑前庭格局一目了然,石板铺就的庭院内两行jīng致石刻灯雕一路延伸,[同]字形建造的房屋,回廊外侧是矮矮的朱红栏杆。
最中央屋子纸门敞开,门侧与廊下守着西装男子,见到日吉光秀纷纷躬身,神色恭谨却没有人开口,qíng形看着似乎不太正常。
日吉光秀随意甩掉鞋子,走过日吉若他们所在的主室门口,径直朝着左边回廊走去,倒是已经坐在主室内的众人里凤长太郎身形一动又停在原位。
“和日吉一样不爱说话啊~那人。”芥川慈郎小小声的嘀咕,不知是抱怨还是阐述。
“慈郎你真是慢诶!”向日岳人探头对着回廊外怒吼。
我脱掉鞋子,慢吞吞走进屋子,迎着满室意味不明的目光坐到最角落靠近门边的软垫里,至于芥川慈郎,他被向日岳人怒气冲冲的视线bī到中间空出来的位置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门外几人端着待客的茶水进来,各自放到众人面前,随后井然有序退开,等到最后一名男子消失在门侧,象是得到某种讯号无论是守在庭院内抑或回廊下的人影均悄然撤走。
气氛顿时一松,向日岳人长吁一声,“日吉你家还真是…整天这样不紧张吗?”jīng致的脸庞皱成一团,看上去颇是无奈。
日吉若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我习惯了。”
我低头默默盯着摆放在面前的矮几————一壶热茶,一只茶盅,几盘堆成花卉状的小点心,看得人嗯~有些饿。
许是庭院内终于没了外人的关系,至于我基本可以忽视反正一开始有好几个就表现得视而不见,他们象是打开话匣,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等到在座终于有人开动喝茶吃点心,我也悄悄伸出爪子,边吃边听,同时努力缩小存在感。
……
男孩子的话题嘛说来说去不外乎感兴趣的运动和…女人?好吧~可能真的顾虑到我这么个突兀存在,他们的话题始终围绕在运动方面,谈笑风生最后自然而然彼此不服气。
没làng费多少时间,众人就起身奔赴战场,其中最兴奋的是芥川慈郎那厮。
他拉走日吉若,顺道拐了其他人做裁判,一行人吵吵嚷嚷绕过屋内高大的屏风头也没回,据说这间屋子拉开后门就能看到网球场,是日吉若迷上网球后执意兴建的,嗯~落成不久。
我放下手中的茶盅,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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