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命。”棘岛玄觉躬身答道。
之后阿药又公布了几条军营管理方面的简单条例,由于时间太短,她只能效仿当年刘邦的约法三章,以简单有效的命令杜绝最为恶劣的事件的发生,以此管理因为战乱而躁动不安的百姓。在说完重要事务之后,她便让众臣子连带身边的侍从们退下了,独独留下与她关系最为亲善的、同时也是雅狄王能力出众的肱骨之臣的棘岛玄觉。她见众人都离开了,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略带无奈的笑容,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雅狄王玩的‘木已成舟’?”
“自从您来到碎岛之后,王所处理的都是一些诸如王树存亡、子民叛乱之类不能等闲视之的大事,难免过于严肃严谨了,因而您没有机会知道他真实的秉性。”棘岛玄觉面上的无奈之色半点也不比阿药少,“他本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性格,而且性子颇为执拗,有时不会顾及、或者说不小心忽略别人的感受。不过,他是真心觉得您更适合带领碎岛,也相信您不会畏惧火宅佛狱,因此才能够放心离开。”
对于一国之王而言这不算是什么好事,除非那是个很有任性本钱的暴君。
阿药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道:“那王树带下的那两个孩子……”
“王说他将她们托付于你了。”
阿药:……
见阿药面露难色,棘岛玄觉以为她是顾虑这两个孩子将来会询问雅狄王之事,于是安抚道:“雅狄王曾说过您是正大光明地胜过了他,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而且他相信您不会畏惧来自后辈的挑战。”
“我不担心这些事,如果那两个孩子能够胜任王者之位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阿药摇了摇头说道,她面上的苦恼越发明显了,“只是,若是让淇奥一直做男子装扮对她实在是太过不公,但雅狄王之前已经将有王子的消息传达给碎岛子民,此事要解释起来难免有些伤体面。”
“这是必要的代价。”棘岛玄觉想了想,也未能得出什么避重就轻的好办法,总不能说王和其他宫人全都眼花看错了孩子的性别吧?“不过,在说实话的方式上可以下些功夫。我们若想要纠正碎岛贱女风俗,自然也需要痛陈女子所遇之不公不幸,在这方面,即便是王室也难以幸免。”
阿药接受了这一做法,沉吟片刻后又对棘岛玄觉说道:“我对于武功没有太多的研究,恐怕会误人子弟,在这方面的教学上,恐怕还要多多仰赖你了。对了,如今看来四魌局势比我所想的还要复杂,为了保障淇奥和湘灵的安全,还需要多教会她们一些报名的手段,我想让符应教授她们一些医术、还有碎岛上若是有什么善于辨别各种踪迹、在野外辨明方向的高手也可招募来,这些技能都是有益的,还有骑术之类的,虽然现在她们还太小,但相关的人选也可以物色了,之后也需要好好检验。你意下如何?”
棘岛玄觉愣了一下,而后叹息一声劝道:“您身为王者,以这样的姿态询问臣下的意见,恐怕并不合适。大部分时候您需要做的是命令,谏言的事应当留给臣子。”
“我不这样觉得。”出乎意料的,阿药在这个问题上似乎颇为坚定,“因为大部分时间都会参考别人的意见,那么少数的坚持才会更有分量。我并不是矫情的愚人,如果我自己都有疑问,那就说明我的决策确实有问题,那么当我以命令的口吻将之说出的时候定然会引来有识之士的反驳,如果他反驳得有理,我就必须照他说的做。久而久之,我的命令反而丧失了应有的威严。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摆明探讨的态度,这样也更能引出更多更好的意见。”
“这……”摄论太宫面上难色不减,他有时候觉得这位武力高强的新王的一些观点都无法剃尽柔软的天真,他并不讨厌这一点,但却也因此更加担心。
“很多人都觉得王就应该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容置疑的事物,因为天下万物本就不完美,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健全、再完善的制度、命令都必须做出相应的变化。我们当然要维护王和王命、法度的威严,但我们也需要留下一二容许他们变更的余地。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无限接近于符合真理的法度,那就是把‘法度在某种情况下’可以改变写进法度之中。”阿药认真地阐释着自己的见解,“我不要威风八面,我只想要众生安乐。王者的霸道并不适合我,违背自己的本性做事既残忍又痛苦,而且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
棘岛玄觉见她主意已定知晓再劝无用,心想若是她能把这坚定态度用在政令的发不上也是好事。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也是有鉴别力的,有些人的意见我连问都不会问,当然我希望今后的朝堂上没有这类人。”想到之前在朝臣中听见的一些利己之思,阿药飞快地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就此事多谈论,她还有别的要处理的事,“不知太宫对凯旋侯此人可有了解?”
“自然了解。”棘岛玄觉肯定地回答道。
“那么一会儿就劳烦太宫审问此人了。”阿药说道,“佛狱此次战机把握得实在是准,只怕我们之中有他们的内应。这件事想必太宫也已经想到了……此外,我还想了解一下佛狱的主事者究竟是什么想法以及佛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也需要劳烦太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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