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宝咽下了心里的一万句脏话,装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后说道:“南溟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你和圣母都是晦王的朋友,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想晦王不会愿意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唉,我问的是你的意见,你又何必扯到晦王呢?”刚刚为自己加冕为龙马王朝开国之君焱帝的龙阁梭罗说道,也许是高效率地成功统御人马、建立王朝这件事让他膨胀了一些,他所说的话和举手投足之间的腔调比过去讨人厌了许多,而他的小心思、小算盘就更让人难以忍受了,“晦王如此信任你,她膝下无子,身边只有你和那不知世情的赤浪两个弟子,你的意思和晦王的意思不是差不多的吗?再过几年,不是就只剩下你的意思了吗?”
“这……”玄宝想要发怒又觉得这言语实在是可笑,晦王惯于韬光养晦,那一日她创下那样的战绩也只被人当成是素续缘(或者说是素续缘背后的素还真)的另一次谋略所致,随着她这段时间的沉潜,这种说法越来越具备可信度,就连龙阁梭罗都信了,他倒不一定觉得全是素还真父子的布局,但他一定更相信晦王所取得的成就是仰赖于玄宝的成就,正如同在推翻魔魁一事中圣母出的力远远比不上龙阁梭罗。
“你不必为此伤神,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回答。”龙阁梭罗说道,“事关国家大计,是该好好考虑考虑,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不管怎么说,一个新兴的、朝气蓬勃的王朝总比一个垂朽老物要好一些吧。”
玄宝与他一番虚与委蛇后借故离开,他一脱离龙马帝国的势力范围,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回晦王宫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
“这龙阁梭罗算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他皱眉说道,“只要您允许,我立刻便一箭送他归西!”
在平时,除非是有意讽刺,不然玄宝绝对不会对晦王用“您”这样的敬称,而当他这么用了,且没有丝毫嘲讽意味的话,便说明他真的是无比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会这么想,只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心中有满腔的愤恨等着发泄出来罢了。”晦王轻笑了一声后摇了摇头说道,“忙活了这么半天,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一切取得的成就好像都被这意外抹消了,好像又不得不从头开始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不说还好,当她将事实点出之后,玄宝的心情越发郁闷,那股子被他辛辛苦苦压抑着的不甘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恨恨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瞧见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定然也会生气的。”
“你说他让你选边站,可我觉得他这是在试探你的态度,或者说他在通过你试探、甚至想要影响我的态度。”晦王笑道,“这年轻人的狡猾之处在于他框限了我们的选择,不是龙马帝国就是魔界,那中原正道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吗?如果说圣母带领的魔界是他的宿命大敌姑且也就罢了,可无论是对于魔界而言、还是对于龙马帝国而言,他们绝不是彼此最棘手的对手,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刚刚给魔魁势力造成重大打击的那些人,当然素还真、叶小钗、一页书等人也在这个行列之中。”
玄宝渐渐地也回过味来,细想想,当时龙阁梭罗的言谈举止中确实有那么几分刻意,只不过当时他的发言实在是大大震慑了他的三观,这才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些。然而他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这“再发现”而消退,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疯狂增长。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对晦王说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被他愚弄,我们应该得到的利益,对我们的努力的酬劳,我会让龙阁梭罗全部吐出来。”
然而晦王再一次含笑摇头了。
“你要对付的不是龙阁梭罗。”她说道,看着玄宝不解的目光,她提示道,“你该不会忘记,玄都金魔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吧?”
说到底,不过是天魔和圣母所创的在统领魔界六十年后必须永眠的造物罢了。
难道还敢奢求长长久久的自由和伟业吗?
“不过你若是力量足够,那一日也就不会被大鸿胪逼退了。”
“与那匹夫没有关系。”玄宝立刻为自己辩解道,“我是担心素还真他们会不会也来凑这个热闹才不敢久战的。”
“一样的,你若是本事扎实,何必惧怕素还真,依我看,自今日起你便少想些杂七杂八的事,安心练武吧。”瞧见玄宝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晦王又是一声叹息,说道,“放心,龙马帝国剧变之时我会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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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王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大约半年不到的光景,在脱离了魔界之后急速老化的龙阁梭罗便不得不含恨将帝位禅让给了手下万钧势,在这之后不久就在滚滚光阴的侵袭下撒手人寰了,就连他的妻子也因难产而亡故,只剩下嚎哭不休的幼子。
早在万钧势还是魔界臣子之时,他就因反对金魔血统世袭制而吃过牢饭,如今指望他改变观点扶持金魔幼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得到龙阁梭罗的皇位之后,他便毫不客气地揽起了大权,并且将治理内乱放在第一位,每天做的事除了追杀魔魁便是追杀魔魁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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