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轻“哎”了一声，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悦地写道：“那你为何昨日不告诉我呢?”写完后她才自我反省，感到这样写显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于是又补上了一句，“你看，我一有兵器就告诉你了。”
“我不知道你对这种事感兴趣。”堕神阙解释道，“抱歉。”
他一道歉，阿药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写道：“我又没有生气，只是开玩笑罢了。你用的是什么兵器?”
“你先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对方似乎发现每一次都是他自己自报家门，于是这一次准备公平一些，让阿药先说。
阿药本就打算将这告诉他，因而也不计较这些先后，干干脆脆地写道：“我用的是一柄很重的扶老，琵琶还送了我一对核桃，据说很是坚硬。”
“很是少见的兵器。”堕神阙说道，“若是用的好，应当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他是目前为止第一个对这兵器表现出欣赏态度的人(或者说妖)，这让阿药有些惊讶，随后越发高兴了起来，“我可没想那么多，不过这拐杖用起来最为顺手。到你了，你用的是什么兵刃?”
“三生路。”对方答道。
“那是什么?”阿药懵了一下，而后问道。
“三叉戟。”堕神阙说道，“玄皇赐下的，据说是他请黑狱名匠仿照他的兵刃三途苦的样子所制成的。”
虽然这不过是一段文字，阿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堕神阙喜悦的心情，这让她不由地有些羡慕了。
‘若是有一日，师兄也能赠我一件兵器……’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已经尝试过了，剑并不是她所适合的兵刃。
“你的兵刃是如何得来的?”堕神阙又问道。
“师父送的。”阿药说道，“师父收藏了很多兵刃，他让我自己挑。”
“原来如此。”堕神阙写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师兄最善剑术，你又为何不同他一样用剑呢?”
感到痛处又被捅了一刀的阿药闷闷不乐地撅了撅嘴，写道：“我剑用不好，日后恐怕是会给师兄拖后腿的。”
“日后?”堕神阙忽然因这句话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我记得你曾同我说过，你们师门不与妖界为敌，既然如此，难道还有什么需要你们师兄妹共同出战之事吗?”
“我们的确不和妖界作对，但是师父常常要上战场和别的国家打仗。”阿药说道，“我和师兄以后自然也是要去战场上帮师父的。”
“你以前见过战场吗?”
“未曾。”阿药写道。
“你会害怕的。”堕神阙写道，“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他写得有些含含糊糊的，阿药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又说不清楚，最后只是写道：“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的。”
这种烂大街的敷衍之语简直让阿药气闷。
“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处。”堕神阙大约是从漫长的停顿中觉察出了她的怒意，于是又写道，“我记得你今年不过八岁，这些事离你太过遥远，又何必白白烦忧呢?”
他提起阿药的岁数倒是让阿药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堕神阙几岁了，于是干脆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倒是未曾在意过这些事。”堕神阙写道，“大约已活了近二十年了吧。”
阿药吸了口气，心想他竟比师兄还要年长几岁，但转念一想，这岁数在妖类中实在是不算什么，琵琶以前和她说这是什么妖、那是什么妖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几百年修为，二十岁在妖怪中，大约也就是和她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小一些吧?
这样想着，她便也不觉得这一人一妖的交情有什么奇怪的了。她其实挺喜欢这个朋友，很多她不想说给琵琶听(她定然会笑话她的)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他，当然她并不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能有个诉说的对象总是好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堕神阙是怎么想的，见不着面，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她不知道怎么判断对方有没有把她当朋友。
她想着要不要直接问，但那样实在是太过严肃、太过尴尬了……白纸黑字的，若是问出后想反悔也不能装作是口误，听到的人也不能装傻。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若是无事，便早些歇下吧。”
看见对方的话，阿药摸不准他是真的有事要处理，还是像她之前几次一样是不想再聊下去的托词，但也只能压下心绪留下收敛了一切情绪的一个“好”字，默默地将册子合上。
一夜无梦。
杨素虽然说不会教阿药耍拐杖，但他到底还是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好不容易挖回家的好苗子，还是专门请了个武师来指导，在听说琵琶送了阿药的礼物后，老头子哼了一声，又多请了个军队里扔暗器的好手过来。
“这怪兵器冷僻得很，也就这种整天不务正业的妖怪才能找得出来。”杨素这样评价道，并且用眼神逼迫身边的老部下附和。
阿药听着老头子的日常说坏话，没好意思指出事实上他兵器库里的那柄拐杖比铁核桃还要“冷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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