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寂寞侯笑道,“危局虽然解除了,但是危机依旧四伏,华琉衣随时有可能触碰大鸿胪不可忍受之事。例如袁冬曲是不是还和傲笑红尘藕断丝连,例如她要不要为了昔日的恩情放过魔魁之孙。”
“魔魁……哦……玄宝同我说过,魔魁过去将易水楼毁得七七八八,这等仇大鸿胪不会不报的;依照华琉衣的个性,若是非凡公子真的对她有恩,她也不可能不报恩……如此说来……不过那也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吧。”
寂寞侯没有回应,但是晦王读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真的没有机会,他一定不介意创造机会。
“我不管你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你得记一下。”晦王神色温和但语气却颇为肃然,“我不求你全然讲究江湖道义,但有些底线还是要守的,这世上的好人本就不算多,无论你做什么谋划,不要把这些人牵连进来。”
“晦王以仁与包容立国,这些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寂寞侯说道,“我说过,我的理想与晦王相同,自然不会本末倒置。”
“希望你对本末倒置的判断标准与我是一样的。”晦王深深地看了这位多智近妖的天才一眼,而后说道,“如果我想要依靠一条无辜者的不义血途登顶,根本用不着你,也用不着任何人。”
将伏羲琴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便可操纵万物心灵,但那样得来的权力又有什么作用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寂寞侯应道。
他在心里将对晦王的认识又调整了一番,再一次感到这位女君主绝不像他原先以为的那样随和,当她的原则问题被触犯的时候,后果可能比他原本的猜想更加严重。
而且虽然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谦逊,但她对她的武力确实是十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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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寂寞侯所预料的一样,华琉衣在大鸿胪围杀魔魁残党的时候为了报恩放了非凡公子一命,没想到被大鸿胪发现了。这位狡猾的易水楼主管先是若无其事地放松华琉衣的警惕,而后趁其不备点了她的穴道封住了她一身功力。
违背易水楼的杀手下场极惨,因为华琉衣是一名颇有姿容的女子,因而大鸿胪对她的处决更加残忍也更加屈辱。
袁冬曲听说了师父的遭遇,悲痛急切之心不需多言,偏偏她又不愿意再拖累傲笑红尘,冲动之下竟然独闯易水楼想要救出华琉衣。她的武功不过尔尔,如何能够成功突破重围,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若不是傲笑红尘先前威胁了白云骄霜一番使得他不甘不愿地命大鸿胪保全袁冬曲,只怕她的结果比她的师父更为凄惨。饶是如此,大鸿胪也不欲轻,饶了这对师徒,他眼珠一转,邪念又起,竟要袁冬曲眼睁睁地看着她所敬爱的师父受刑。
在这个时候,常默衣师徒同时杀出,将看守两女的杀手尽数打倒,而与他们一同前来的飘舟神隐则对上了大鸿胪,神隐剑下不留情,招招式式皆是诛邪之招。战事一起,大鸿胪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处于下风,立刻脚下生风火速撤退,他那些有点本事的手下紧随其后,而那些没本事的则尽数成了剑下亡魂。在确定华琉衣师徒并无大碍后,飘舟神隐想要将她们带往南溟,却被华琉衣拒绝。
“大鸿胪不过是个总管,易水楼并不算是他的。”华琉衣说道,“他虽是小人,但楼主却对我多有照拂,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但我并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还请允许让我前往他处寻找庇护。”
她所说的他处自然是指易水楼主手下的其他基业。
“并非是我强留你。”飘舟神隐略有些违心地说道,“只是你若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不妥,那大鸿胪随时都能搬弄是非,若是有什么凭证……”
“不劳阁下费心,楼主曾经给过我一封书信。”华琉衣说道,“凭它我可自证身份获得庇护。”
“却不知华武训是否看过这封信?”飘舟神隐依照寂寞侯的叮嘱问道。
“未曾。”华琉衣皱眉道,“莫非阁下怀疑这封信有误?”
“以防万一,为何不打开看看呢?”飘舟神隐建议道,“性命攸关,何必拘泥于礼节?”
“这……”见华琉衣仍有犹豫之色,常默衣干脆替她做了决定,他点了华琉衣的穴道并从她袖中取出了信,展开一看,顿时面如冷霜,他解了华琉衣的穴道,将信丢到了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信上让兵家堡的人杀了你后把你交给大鸿胪。”
“这……怎会如此?!”华琉衣将信瞧了又瞧,却看不出第二层意思来,顿时灭绝了一切希望,怔愣了片刻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飘舟神隐既感叹白云骄霜做事之狠,又感慨寂寞侯对此人的了解竟然如此之深。
“师父,你我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不如便随常武训他们去那南溟吧。”被飘舟神隐救过两次的袁冬曲泪眼婆娑地劝道,“师父……无论那是何地,总比如今境遇要好啊,总比这无情无义的易水楼要好啊!”
良久,华琉衣叹息一声,终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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