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呢。”阿药说道,“她一大早就不见了。”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杨素的某些危机感,他捋胡子的动作快了些,不过他很快就冷笑了一声,一如既往地嘲讽道:“跑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阿药:……
在琵琶回来之前,杨素一直都有几分焦躁之色,似乎他真的把这当成了一次比赛,而且很在乎输赢。大约在未时,琵琶终于英姿飒爽地回来了,她的手上提了个颇大的包裹,不知道装了什么,但如果里面是礼物的话,就包装而言,她已经输了杨素一筹了。
杨素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神情迅速地缓和了下来,问道:“不知道单姑娘一大早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带了什么回来?”
琵琶“哼”了一声,将那个黑色的包裹拆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原先阿药还没有察觉,直到那裹在这东西外围的布被拆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惊觉里头有东西在动,琵琶带回来的竟是一个活物!而且还是只被五花大绑看上去快要背过气去有羽毛的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野鸡!
“这个不是……”杨素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该不会告诉我说这是当扈的幼崽吧?”
听闻此言,阿药也“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当扈是居住在上申山的一种怪鸟,长得如同野鸡,但是却适用咽喉下的须毛飞翔,据说吃了它的肉就能有千里眼。不过因为这种鸟性情粗暴,力量也不小,莫说是寻常猎人,法术修炼不到家的术士也不敢去招惹它。
“当然,不然我抓它干嘛?”琵琶昂着头说道,“这臭鸟当真不识像,老娘好声好气地请它它摆脸色,还敢用喙叼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挨揍了。”她微微侧首,看向阿药说道,“你若是喜欢便养着它,若是嫌弃它太凶狠,干脆宰了吃了,那身羽毛还能给你做件披肩,怎么都赚了。”
桌上原本快魂归西天的当扈听闻此言立刻剧烈挣扎了起来,琵琶微举右手,手指一根一根地蜷曲成拳,当扈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不敢再乱动,只是将头撇向阿药一边,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不愧是有灵智的妖兽,一下子就读懂了形式并且准确切中了问题的要害!
“我还是养着它吧。”阿药说道,“平时我忙着练功,没空陪菊花玩,它也挺孤单的,现在好了,有了小彩,正好给它有了个玩伴。”
“小彩?”琵琶挑眉问道,“这是你给这只当扈起的名字?”
阿药点了点头,解释道:“因为是五颜六色的嘛。”
原本眼露希望之光的当扈立刻露出了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就知足吧。”也许是因为良心发现,琵琶难得的没有对这不识像手下败鸟冷嘲热讽,而是温言安慰道,“这已经算不错的名字了。”
“配只杂毛鸡确实不错。”杨素说道。
琵琶“呦侯”了一声,心想这是要开战的信号啊,摩拳擦掌正要大展拳脚,忽然听下人通报说杨拓回来了,问杨素是不是要让伙房再准备些吃食。
杨素看了看桌上的“野鸡”和它挣扎时落下的羽毛,摆摆手说道:“你让拓儿自己先去寻些吃的吧,这里还需收拾一下。”他目光转向阿药,见她在听说杨拓回来后便变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必杵在这了,想去迎你师兄的话便去吧。”
阿药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跑了出去。
杨拓身上还带着一些尘土,他见师妹奔了过来不由向后退了,避免她撞到自己身上弄得一身脏,但这行为反倒让阿药误会了,她想起今日早上也没见到师兄,不禁感到有些委屈。她当然不会觉得是师兄讨厌自己了,但也会想是不是师兄已经到了能被称为“长大了”的年纪,以后都没有空闲搭理她了。这样想着,她不由有些鼻子泛酸,除了上次为了躲避灾难而闯出大祸后,她还没有那么难过的时候。
杨拓见她眼露哀色,不由叹了口气,放弃了卖关子的念头,只得将礼物提前拿出来哄师妹开心。
“这个是,茶壶?”阿药将这东西翻了一面,忽然瞧见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再凝神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眼睛。她惊叫了一声,反射性地想要把这东西丢掉,但又想到这是师兄送她的,于是反而紧紧握住了。
“轻些轻些,你弄得我好疼啊。”茶壶中传出了沙哑的男声,“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啊……居然那么厉害呢……啊……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对不起。”阿药歉疚地说道,微微松开了手,听见那个茶壶发出了伸懒腰时拖得长长的又起伏跌宕的“嗯”声,然后伸展出了两条腿。
“好舒服啊……”他感叹道,“小妹妹把我放下来吧,那么久的震荡,我都累了呢。”
阿药依言照做了。
“这是茶仙。”杨拓说道,“我拜托他好好照顾阿药了,阿药也要多照顾他啊。”他面上浮现出一点点的困窘之色,“这能……算作是生辰礼物吧?我实在想不出该送什么,恰好听说这一带有茶仙出没,于是只能匆匆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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