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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王的反应也确实如同白泽所预想的那样。
那一日,天魔将她请去,他手下的魔虽然想要问罪,但反被她先发制人的叱问所压制,这也是难怪的,毕竟他们谁都没办法解释赤浪为什么会出现在魑魔的领地中以及犯下如此血案的他为什么要等到有人来了再逃走。
他们不能解释不是因为他们一无所知,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知道真相,知道魑魔的狼子野心,知道他绑架赤浪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怎么能够说出来呢?魔界的颜面暂且不论,光是他们对同僚的野心知情不报这一点就足以招来天魔的怒火。
也因为这一点,魔界对晦王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逐渐变成了虚伪又谄媚的亲切,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晦王早些离开这里,让天魔尽快忘掉那些疑点,让魑魔未实施便已经夭折的叛乱计划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晦王明白他们的想法,她很乐意看到这“和平交易”,在短暂的质问时间之后,她表达了自己对魔界的信任与期许,在群魔喜悦又轻松的目送中离开了魔界。一回到宫殿,她还来不及为了赤浪再次失踪一事展开新一轮的布置,便收到了白泽寄来的信件。
“是陛下的探子在苦境发来的消息吗?”寂寞侯问道。
“没有错。”晦王将信纸折叠成一小块,然后把它放在油灯上烧掉,“他说在苦境一个叫挂日仙乡的地方看见了赤浪,这孩子正在调查一个□□海欲国的地方。”
她稍稍修改了一下实情,若是她将信里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托出,寂寞侯下一个建议一定是让她严惩那个胆敢算计王孙的白泽,这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倒不是说她有多偏爱自己的老部将,如果做下这件事的是茶仙、皮皮、小彩他们,她不会有半分犹豫(当然他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问题在于她从没有将白泽看作是自己的部将,他是愿意陪伴她同行的神明,是她尊敬的长者(虽然他谎话连篇),有晚辈惩处长辈的道理吗?有一个尚未对苍生做过什么贡献的无知器灵对一位帮助黄帝开创了太平盛世的仙者指指点点的道理吗?
她知道白泽在苦恼些什么,但白泽却未必知晓她在烦恼什么,若是他知道,又怎会在她面前不断强调自己的臣子身份呢?
这些烦心事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后便被她刻意忽略,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寂寞侯对此的反应上去。
‘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她有些担心地想到。
幸好寂寞侯虽然机智多谋但还不是个妖怪,他并没有疑心晦王对他的隐瞒,略略沉吟后他说道:“春海欲国吗?这倒是个好机会,陛下可以给赤浪公子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好机会?”晦王不解道,“莫非这春海欲国力量强盛?还是名望极高?”
“非也非也。”寂寞侯说道,“只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惹陛下不快,因而希望陛下能够耐住脾气,认真听我说完。”
晦王其实已经了解到他想说什么,她暗笑寂寞侯似是看低了她,但还是配合道:“丞相自可畅所欲言,我定然认真以待。”
“春海欲国中有诸多神奇之处,是修行者接受考验的好去处,但若要将它作为战力计算却是荒天下之大谬了,因为春海欲国的神奇只在于国内,一旦国民离开了那里,除了他们的微末武学、些许异术外便与常人无异。”寂寞侯说道,“可是这些国民的特质却对我们很有利。”
“什么特质?”
“他们都是女人。”寂寞侯说道,“貌美如花、弱如扶柳、楚楚可怜的女人,那位将四云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一手创立了挂日仙乡的太阳女便曾经是春海欲国的成员,其他女子或许比她尚有不足之处,但足以引起江湖上男人们的爱怜之心了。男人对于这样的女子说的话总会多信几分。”
“所以你觉得,若是我们帮助了她们,由她们替我们扩散好名声便能够事半功倍?”晦王简洁地概括道。
“不错。”对于晦王这么快能够理解自己的用意,寂寞侯露出了一丝笑容,接着补充道,“而且晦王陛下也是一名女性,别人不大会将这帮助理解为某种‘别有用心’。”
晦王觉得这是可行的,但是怎样帮却又是一个问题,她思虑了片刻后,想到白泽信中所言,咬了咬牙说道:“依我之见,赤浪也到了该受些磨练的时候,我看我们不必急着将种种帮助送到他手上,我会先派人跟着他,不到十万火急绝不出手,你看如何?”
寂寞侯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晦王,想到或许是这次的事件让晦王稍稍改变了以往对那孩子的纵容,不由感到几分欣慰,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于是晦王遣了云生兽,又让蝶妖为他引路,让他隐藏在云层之中监视着赤浪的举动,若有必要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在九黎壶中早就待得腻烦的云生兽对这个出外勤的机会兴奋无比,嗷呜一声后便跃上了天空,不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寂寞侯眯着眼睛寻找了片刻,确定它确实是极佳的跟踪者后点了点头,有对晦王感慨道:“陛下身边有能为的灵兽当真是层出不穷。”
“因而你若有什么需要不必瞒着我。”晦王笑道,“我基本上都能帮得上忙,甚至于你若是觉得处理政务太过于无聊想要歇一歇,我都能找到最好最有趣的杂耍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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