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仙说的话让阿药有些困惑,“把你当朋友不好吗?”
“当然不好。”茶仙回答道,“他们把我当朋友,我不就得把他们也当朋友了吗?如果朋友不在这世上了,不就是一件悲伤的事了吗?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悲伤呢?”他说道,“还是当一个茶壶好,谁会把一个茶壶当朋友呢?没有朋友,也没有情人,就不会难过了。”
当他不用那奇怪的方式说话的时候,说的东西真是让阿药感到有些难受,她往后缩了缩,把一半的地铺让给茶仙。茶仙也不推辞,小短腿飞快地动了几下,往地上一缩,像乌龟缩进壳那样把自己缩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壶,片刻之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臂把被子向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不一会儿就呼呼地打起了呼噜。阿药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位朋友,心想这打仗也算是大事,即便有师兄在一定能获胜,她或许也该同他说一声吧。
还可以问问他的意见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喽!茶壶爬到阿药床上去了!
琵琶:……吃我一招怒空摘星!
反正在分享了阿药的军旅见闻后茶仙就成为琵琶除了杨素以外最讨厌的家伙了。
是的,没有茶壶,阿药根本想不起来要和堕神阙说这件事,和师兄在一起的时候哪有时间和笔友写信啊。
未来的妖皇简直可怜。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简直是胡闹!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送命。”
“那是你师父有病!”
依照她对她和堕神阙的交情的认知,她觉得对方会担心,但没想到他居然激动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些字迹潦草放纵,起落之间没有停顿的痕迹,两句言语皆是一气呵成,若不是在这半年里她的眼力和书法进步很快,还真不一定能认清楚。显然,这并不是深思熟虑后的故作担忧之词。
阿药感到自己的良心在痛了,她正想回话,忽然感到外部风声一变,帐外的兵士都从“走”变为“跑”,奔跑声中还掺杂着各种叫喊,大约是陈兵打过来了之类的内容。阿药匆匆丢下了笔,随手把本子合上,提起自己的黑棍向着师兄的方向冲了过去,有兵士拦住了她,说道:“药姑娘,韩将军说了,让您在这里等着,他和拓公子会解决一切的,请您不要担心。”阿药跺了跺脚,她想要去帮助师兄,又担心自己过去可能会坏事,只得求了那兵士允她在离战场最近的安全位置等候。这个请求大概是在韩腾应允的范围内,因此兵士很快带她到了一处视野较好的高低,能够清楚地看见整座战场。
那是一副非常令人揪心的景象:无边的平原之上没有一点绿色,只有白灰色的荒草在不安地摇曳着,在阿药视野的右方有一座小小的山丘,山丘的顶部立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的身边只跟着两个人,但在他的身后,在山丘之下,有上万的军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躁动不安又极为克制地在沙地上摩挲着铁蹄,只要主人的信号到来,它们立刻就会狂奔出去。而在山丘的对面——也就是阿药视野的左边,她只能看见零星的几个黑点,韩将军戴上了能遮住全貌的头盔,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在他的身边……阿药一时有些认不出她的师兄了,他戴着遮挡住面容的兜帽,收敛起了素日里温和的气息,但似乎也没有阿药想象中的杀伐之气,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感情在流淌。
‘也许是因为站得太远了吧。’阿药这样想道。
她真害怕那种缺乏感情的麻木是师兄无力应对眼前战局的认命。虽然她相信师兄,但是在此刻,在如此明显的实力对比之下,她还是觉得恐惧。她看了看广阔的天空,心想用风象术法逃脱能有几成把握。
那万千铁骑所等待的信号终于到了,那站在丘顶上的人高高地扬起了宝剑,他的坐骑在第一时间冲出,一马当先地引领着他的队伍,他们离前方的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也许已经能够想象到他势不可当地冲入大兴时的情景,但实质上,他所能冲进的只有一团剑光。
不过是一刹那的事。
阿药感到大脑也在这一瞬间一阵剧痛,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看不见,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恢复神智的一瞬间就去看战局的变化。
除了那零星几人的身后外,这片荒地上连那灰白色的杂草也看不见了,敌人也全部消失了,连一滴鲜血也没有留下,它们都在那柄黄金剑掀起的热浪中被蒸发了,他们的躯体也融化成了空气中的尘埃,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能够证明他们的生命确实是消逝了……
杨拓的兜帽被风掀开,他随手又将它戴在头上,沉默地骑上了马,向营地赶去。
阿药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见他依旧望着战场的方向,应当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头痛,不由松了口气。但当她意识到他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之处时又不由心里一紧,心想自己莫不是有什么病症,承受不住那轩辕剑的压力?
要和师兄讨论一下吗?
“药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带阿药到这里来的人不愧是杨素带出的精兵,即使见证了刚才那样违反人常识的场面,他依旧保持了足够的镇定,直到他带着阿药回到营地,才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一个同伴的领子狠狠地摇晃着他,用类似于尖叫的声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传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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