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阿药微微撇头,目光触及杨玄感按在杨拓头上、□□着杨拓的发型的那只手,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错过这样的好戏。她点了点头,应下了杨玄感开玩笑似的请求,贴心地为他带路去了琵琶所在的地方。
她知道这点小心思定然是瞒不过杨拓的,因为她在实施前小心地瞄了一眼杨拓的神色,见他的眼中流淌着无奈的笑意,于是放下心来,脚步轻快也越发轻快了起来。
最近琵琶对杨素所养的那些名贵的奇花异草产生了(破坏)的兴趣,每天都在府中花园里流连忘返,祸祸完这个再去祸祸那个,不厌其烦。这几乎成了她除了同婢女们闲聊八卦外最喜欢的事情了。阿药带着杨玄感去找琵琶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们拿着一根绿色的植物枝条逗弄着菊花产下的小狗崽,看着它竖着小短腿、伸着前爪努力去够又够不到的蠢样子露出一点点笑意。她本就有秀丽的容貌,此刻越发显得明丽动人又不显艳俗了。
阿药原本正四处找找是哪株名贵的植物又遭了殃,却恰好听见身边的杨玄感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心想他十有八九完蛋了。她怀揣着难得的坏心思向旁边站了站,以免被波及。
“你就是杨素那老头子的宝贝儿子?”琵琶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头也不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你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是挺厉害的,不过算不上是老头子的宝贝。”杨玄感上前一步,走到琵琶五步远的地方后说道,“那老头子除了大隋外谁都不宝贝。”
琵琶“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那根吸引了小狗崽许久的枝条扔给了它,一个旋身两足轻靠,一手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杨玄感,“你长得倒是比那老头子好看一些,怎么脑子却这般不好使?”
“这话怎么讲?”杨玄感故作诧异道,“还请姑娘赐教。”
“这孝道不是你们这些人常讲的东西吗?你这般无礼,若是被人听见了,只怕少不得要被编排一番。这般口无遮拦,难道我还要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吗?”
“玄感说不来谎话。”杨玄感笑道,“姑娘若是擅长,还请教教我。”
“杨素的大公子被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教?难道不怕丢人吗?”
“他们只会羡慕我艳福不浅。”
琵琶闻言哈哈大笑。
阿药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想杨玄感的运气实在是不错,竟遇上了十之一二的可能才会发生的情况,显然现在琵琶对杨玄感的观感颇为不错……不过这也从另一角度证明她有多讨厌杨素,这让阿药感到有些苦恼。琵琶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杨素对她却也很好,她不希望他们彼此厌恶……虽然之前他们就相处得不太好,但是在这次阿药回来后,却发现他们之间的斗气之举减少了,森冷的敌意却愈发浓厚了,这令她很是担心。
她正这样想着,杨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
“看来你们很是投缘。”他笑呵呵地说道,“怎么,莫不是要形成个联盟,共同探讨怎么和我这个行将就木的可怜老人作对?”
“父亲哪里话。”杨玄感故作惶恐道,“父亲要如何便如何,做儿子的又哪里能说半个不字呢?”
“哦,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杨玄感“真诚”道。
杨素连判断他言语中有几分诚意的力气也懒得使,他又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明日便随我进宫参加陛下举办的宴会,到时候太子殿下可能要同你好好聊聊。”
“太子殿下不是被软禁了吗?”杨玄感故作讶异状,“怎么?陛下原谅他了吗?那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被软禁的那一位可是已经被贬为庶人了。”杨素语气平淡地说道,就好像只是纠正了儿子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
“哦,倒是我忘了。”杨玄感恍然大悟道,他露出了一丝饱含挑衅意味的笑容,“这其中还有父亲的功劳呢。”
当年独孤皇后因为对杨勇宠妾灭妻之事耿耿于怀,几次劝说杨坚废除杨勇的太子之位,但是杨坚对杨勇仍有父子之情,因而派人去试探他是否已经有悔过之意……然而他派去的人是杨素,杨素故意激怒杨勇,杨勇本就是冲动至极又短虑之人,哪里禁得起杨素有意无意的挑衅,说了很多抱怨的言语,这下覆水难收,属意杨广继承王位的杨素自然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地将这些话转达给了杨坚,终使得杨坚勃然大怒,直接将杨勇贬为庶人。
杨玄感平日与杨勇交情平平,但是他素来欣赏杨勇的坦率真诚,对于杨素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千百个不满,他知道自己对于父亲的很多举止都无可奈何,但是若要他改变自己的想法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你今日说错不打紧,明日在宫中可得小心了。”杨素说道,“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年纪大了,管不着你了,但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可承担得起你弟弟们的性命。”
杨玄感面上笑容不减,争锋相对道:“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明日还要劳烦父亲为我致歉了。玄感许久未入大兴,难免有些水土不服,身上疲乏的很,实在是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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