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皇这般客气,镜仑昆反倒感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雪叹息了一声,在镜仑昆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镜仑昆的眼睛越睁越大,他以一种惊奇的,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店小二看见素还真时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堕神阙,像是在看一个神迹。
堕神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加之镜仑昆方才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不禁感到有些不悦。但他察觉到了玄皇的目光,只好将那些不悦放下,行礼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请阁下莫要与我计较。”
“不……你会有那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只是……我没想到……”镜仑昆皱着眉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他尽可能委婉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和阿药竟然是情侣关系,而且你居然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堕神阙:……
一种难言的羞恼令他先些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从不将真实情感外怒的妖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向小雪道:“这些暂且不谈,她如今在何处?”
在不久之前,大约就是在晦王刚刚消失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询问过,然而此刻他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要将这种差异描述地更详细一些,之前他问的时候是想要确定晦王能不能回来(他甚至有可能在想晦王不回来能给他什么好处),而现在他的提问……让小雪感到他是想要问明晦王的所在之地尽快想办法把她带回来。一时间,小雪不知道是该不耻他先前对盟友的无情,还是该为他对阿药的真情而宽慰,两种态度综合了一下,小雪感到自己对这位妖皇的观感稍稍好转了一些。
“正如先前我们告诉妖皇的那样,我们暂且不知晓她的具体所在。”
这可以算是真话,虽然晦王给他们下了命令,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九轮天是什么、在哪里。至于晦王与他们有往来这件事……如寂寞侯所说,没必要让百妖路的人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去找?”堕神阙冷笑道。
这句话让小雪皱了皱眉头,刚才的那些好印象又瞬间溃散了。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火气,耐心地解释道:“我回归南溟的日子不算久,虽然与晦王能有几分感应,但还不足以让我定位到她的位置。”
“那位丞相可是全程都在的,他会不知道晦王的行踪?”堕神阙冷冷道,“以他的能为,难不成一点线索都没有寻到吗?看来南溟的第一智者也不过如此。”
你行你来啊!
这句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小雪感到自己好不容易压制到一分的火气又变成了三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眼前这只不会说话的妖是因为太过关心阿药才会如此表现,这才恢复了平常心,再次解释道:“很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
堕神阙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他方才那两句失礼的言论当然不是为了苛责南溟的人,而是想要确定眼前女子对阿药的真正态度。若真的对阿药忠心耿耿,定然是受不了一片真心被这样质疑,而这女子也确实表现出了怒意,但她克制得太快,这又让堕神阙难以判断她的真心到底有多少。如果是之前,他只会对南溟的内部斗争乐见其成,但现在,他恨不得那个国度从上到下都是铁板一块,所有人都唯阿药马首是瞻。
当他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再次回顾南溟的种种情况,寂寞侯的存在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每一个智者都有自己的风格,寂寞侯的风格便是果断决绝、辣手无情。这原本是堕神阙所欣赏的智者姿态,然而现在却让他感到可憎了起来。赤浪担任摄政王一事加深了他的怀疑,毕竟众所周知晦王的这位弟子并不算是个聪明人,扶持他和扶持一个不足岁的傀儡皇帝有什么区别?!
智者总是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既然他现在在尝试重建秩序,那么谁又能保证他会欢迎晦王的到来呢?
堕神阙越想越感到焦虑。
一直旁观的玄皇感到十分吃惊,他虽然被关在佛乡多年,但是从方才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知道南溟晦王台面上不容小觑的人物,没想到堕神阙居然与她有情,而且这段情似乎不是妖皇为了利益有意为之的结果……真是一桩奇事。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两位若是不嫌弃,可否至黑狱一叙?”他提议道。
作为一个消息闭塞多年的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尤其是下属的感情状况。
小雪摇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恐怕不能随玄皇走这一趟了。”她撇了撇头问道,“镜仑昆你呢?”
她并不是很想和堕神阙回忆他和阿药的感情史,那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憋屈感。
“我要和玄皇走的!”镜仑昆毫不犹豫地说道,“以前玄皇答应过从佛乡出来以后请我吃饭的,我可没忘。”
听闻此言,玄皇哑然失笑,温和道:“如此甚好,本皇也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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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黑狱的路上,堕神阙自觉地走在玄皇身后,时不时地观察一会儿镜仑昆。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往事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闪过,既有与玄皇的种种,亦有同阿药的一篇篇笔谈,混杂着酸涩的喜悦萦绕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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