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嗤笑一声,学着鬼车的口气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
“借用一句孔宣的话,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东道西?今日一战后,该是我的东西,永远都会是我的。”陆压一语双关,满脸不屑。
鬼车完全没听出他暗含的意思,只是急切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的……只要你顺手从孔宣手中救回一位和尚大师就可以了!”
陆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双成浑身一震。她立刻驾遁光,不过几息,就到了附禺洞宫破败的红墙上,刚刚化作三寸丁的小人,接着就听到一场真正扎痛她良心的世纪大告白。
“我活了几万年,阅人无数,可是直到遇见他时,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才开始明白,情究竟为何物。为了他,什么权力、什么尊严,就算连命,我也可以不要。”
鬼车昔年的瑰姿艳逸早已化作苍白羸弱,她哽咽道:“所以,求求你,看在我们昔年的香火情,帮我救救他。我会带着他远走高飞,绝对不会动半点歪心思。可是,如果你不同意……”
鬼车突然猛扑上前,紧紧抱住陆压。她的眼睛亮得渗人,语声却突然娇柔婉转起来:“我现在就拿着燧明珠自爆,大家干脆一块儿死,好不好?”
陆压挣了几下,她的指甲寸寸断裂,口中鲜血如泉,却仍不松手。陆压气急,就要下狠手时,耳畔突然一声疾呼:“住手!”
他一抬头,董双成不知何时已到了此地,此时对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继续传音道:“答应她吧……”
“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和她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不成!”陆压在心里没好气道,“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女人,还男人中的男人呢……”
“行了!”双成合眼长叹一声,“孔宣已经不耐烦了,你还打算继续跟她耗下去吗?”
陆压被堵得一窒,他当然明白,事情没她说得那么简单,可是如今……算了,大事要紧,他还真不信,就这么个疯女人,就能拐走董双成。
他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我答应了,松手!”
鬼车双眸晶亮,分明是喜到极点,可随即,她又犹疑起来:“你不会骗我吧?”
“不过是顺手之事,我何须如此?”陆压耐着性子道,“如若你不信,尽管去找别人!”
陆压说着又要大力挣开,鬼车忙道:“我信了,信了!”
她将燧明珠塞到陆压手里,又恶狠狠道:“你要记得你答应的事,若是你违背承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陆压头也不回地离去,双成看着他的背影与昏倒在地的鬼车,忧心、愧疚、纠结、为难,齐齐涌上心头,搅得她已是头痛欲裂。
孔宣早已瞧见他手中的宝珠,正想开口时,就见他一把将东西丢进袖子里,连看也不看一眼。
陆压讥诮道:“不过是让一个疯女人安心而已,你以为我真要靠外力才能取胜吗?”
孔宣倒是真有些惊讶:“有这样的宝贝不用,还口出狂言,你若不是个疯子,就是真正……”
“真正什么?”陆压笑道,“真正有骄傲的资本?我带一千人马就掀了你的老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你老婆,你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太晚了?”
“你!”孔宣怒极,宝刀出鞘,如秋水,胜霜雪,光华激射而出,对着陆压当头猛劈下去,陆压不闪不避,挺剑上前,竟与他正面杠上。
刀剑相撞,火花四射,二人的虎口都是一麻。陆压是早有准备,孔宣却不由一惊,这个小妖的法力怎会如此深厚?
“你究竟是谁?”孔宣眉头簇起,厉声喝问。
陆压一笑,露出洁白的虎牙:“我是冉昍啊。”
话音未落,他急退一步,刚刚分离,他的剑尖上白虹吞吐如银蛇,又冲将上去,直刺孔宣的脖颈。
双成看得一惊,以三足金乌的速度,孔宣又不知他身份,疏于防范,说不定真能一剑戳个透心凉。
幸好,陆压还没那么不要脸,孔宣也没二到那种程度,他一看这剑来势汹汹,就侧身一避,不过微微一动,就已然离开原地,立在侧边,挥刀往剑身劈去。
这可不能再硬碰硬了,陆压心道,手腕一松,宝剑下落。孔宣刚劈了个空,就见他脚上用力,剑被震回空中,居然落在他的左手中。只见他左手使剑,熟练至极,潇洒地挽了个剑花,直往孔宣握刀的手腕削去。
这招颇为精彩,出其不意,就连董双成也不知他还有左手剑这一种本事,何况孔宣呢?可孔宣毕竟不是寻常人物,他手腕一动,顺手横刀,宝刀的刀柄,正对上陆压的剑锋。
剑芒一点戳在刀柄顶端的红宝石上,一声脆响,殷红如血的宝石就碎成粉末。
二人这一次兵器相接后,开始互转圈子,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钩子,浑身紧绷,却没人率先出手。
观战的芳苓看了看被一群臭烘烘的妖精围住的母亲,心急如焚,口不择言道:“爹爹就不该答应他,用五色神光早就把他拿下了!不对,答应了也可以反悔呀。”
“胡说八道!”若光嫌弃道,“答都答应了,当着这么多人反悔,以后还怎么在仙妖两界混。姐姐,你于小节上拘泥至极,怎么到了大事上,你反倒没有底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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