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鼠们就像落进了海洋一样,它们爆发出尖锐的惨叫,挣扎几下,就两腿一蹬,失去生命。
两只鸾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而陆压早就乘着水汽升腾,视线模糊时,冲到了它们身边。在它们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他一边一手勒住它们的喉咙,直接把头生生拧了下来。
鸾鸟的尸体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十太子也脱力地摔倒在火鼠堆旁。他躺在地上,眼睛却锐利如鹰隼,注视着渺远的天穹,他清晰地看到,抓走双成的凤凰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然飞出了百余里路。他飞快地估计时间,还有一炷香,最多还有一炷香,她们就会到达弱水之滨。
“呼——”陆压缓缓吐出一口气,五心朝天,静心屏息,全身心地吸收周围的阳和之气,火灵之力。火焰包裹着他,点点滴滴,渗入他的体内,积蓄在他的气海之中,缠绕在他的内丹之上。
快了,快了,他心如擂鼓,开始倒数:“十、九……四、三、二、一!”
他倏然睁开眼,闪闪如岩下电。他一跃而起,手中金光万道,凝成一把劲弓,一只长箭。
陆压张弓搭箭,瞄准凤凰。
他万万都没想到,此生居然还会有用箭的时候。
幼时,父皇教子甚严,要求他们兄弟必须精通各种兵器,当然也令他们学弓箭。他那时还是挺喜欢射箭的,就连平日在扶桑树上时,也会用法力幻化硬弓,以日光为箭,射杀海底的海兽,天上的飞鸟。
然而,自那日后,弓箭就成为了他的噩梦,他再也不敢触碰这种他曾喜爱过的兵器,就连看到锐利的箭尖,也会心生怯意。哥哥们痛苦的哀嚎,纷飞的金羽,还有无力下坠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重演。每当此时,他就会立刻变成一个懦夫,头也不回地跑掉,跑到无人处嘶吼哭喊。
可是今天,陆压居然主动地拿起弓箭,他还是一样的紧张,还是一样的恐惧,他甚至不住地咽着唾沫,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但是,他托弓的手仍旧稳如磐石,手臂仍在不住用力。
弓被拉得越来越弯,圆如满月,日光凝成的箭尖折射出刺目的白光。陆压瞄准凤凰的项颈,右手五指松开。飞箭就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样,破开天空的红云,急追上去,贯穿凤凰修长的项颈。
凤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同双成一块,落到了弱水之畔。
当双成落到地上的一刹那,昆仑地下的灵脉,空中阴灵之气,立刻感受到了来自王母嫡系血脉的召唤,丝丝缕缕的柔光,渡河而来,融入到她的体内。
砰地一声,陆压手里的弓摔落在地上,随着那一箭射出,在他心中压抑了他万年的东西,似乎在慢慢散去。他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最终挤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使劲揉揉脸,突然往空中蹦了几下。
成功了,成功了!他们都活下来了!他拔腿就跑,风声呼啸而过,火树飞快从身旁闪过。
随着水声越来越近,他脏兮兮的脸上都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拨开林木,刚想喊双成时,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蹲在河岸,正打算把趴在地上的董双成翻过面来。
晴天霹雳,飞来横祸啊,这是!
陆压伸手一指,金芒射出,落到女子手臂的披帛上,那女子一惊,手一松,董双成就啪得一下,脸砸进河畔淤泥中。陆压心里喟叹一声,不会把鼻子都摔塌了吧?
他立刻瞧向那女子,只见她反应奇快,立刻褪下披帛丢进弱水中,手紧紧按住剑柄,正朝他怒目而视。
陆压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和李方明一样是一身青绫褂,却比李方明要秀气端庄得多,柳眉如烟,杏眼明仁,胸口还挂着一块紫色美玉。
完了,一看就是王母的侍女,只怕身上法宝众多,他现在万万不是对手,不可力敌,只能智取。董双成每次都能碰到一些蠢货女人,说不定这个也是呢?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吧。
陆压深吸一口气,喝问道:“你是谁?离我夫人远点!”
“夫人?”女子瞥见董双成一动不动的样子,心下隐隐有了一些猜想,她反问道,“你先说你是何人,来昆仑做什么?”
“我?”陆压现在谎话是张口就来,“我乃是独居火山的一条火龙,因我夫人重伤,这才来到昆仑,希望能向王母求得仙药。”
“原来是龙,怪不得与凤凰动起手来。”那女子质问道,“我是为娘娘喂养凤凰的侍女,你杀了娘娘的神鸟,怎么还敢厚颜向娘娘求药!”
“在下也是,也是迫不得已啊。”陆压挤出两滴泪,乘势过来抱起双成,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龙凤乃是死敌,娘娘的神鸟一见在下就出手攻击,还把在下重伤的妻子拖到此处,在下实在是被逼无奈……”
“求仙子发发善心,帮帮在下吧……我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在下就算豁出命去,也一定要救她回来。”陆压满面哀戚,开始编造一个冗长的爱情故事,希望这个故事编完以后,董双成已经疗伤完毕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下还同父母兄弟一起,住在火山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双成:昨天是西岳太子,今天是佛门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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