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僩不由扶额,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算了,权当辟谷吧。他步入书架,取下书册,正准备开始抄书时,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响。他回头一看,取书留下的空格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布包。他隐隐猜到了关窍,兴高采烈地打开,果然不出所料,竟然是满满一包的肉脯。
多翻翻书,对你有好处……杨僩忆起母亲临走时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心下大乐,此后每取一卷书,就会落下他爱吃的水果点心。闭门读书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逍遥。
直到有一日,他正奋笔疾书时,忽然心神一震,笔上浓墨落在纸上,渲染开来形成一个大墨团,白费了这半个时辰的辛苦。
“海水精居然碎了!”杨僩骤然起身,多日以来,被千卷典籍磨得平和如镜的心湖顿起波澜。
昔日他在瑶池,对王母其实并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是仍有隐瞒。他是能大概感应到双成的位置的,关键就是那块海水精。
那是他外祖父西海龙王所赠他的生辰之礼,西海每个龙子龙孙都有一块。他自小带在身边,以周身灵气蕴养此宝,早已同它心神相连。陆压能抹去宝物上的追踪符咒,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此物与杨僩的联系。
“不是在汉水吗,她无缘无故摔这件宝贝作甚?”杨僩踌躇半晌,还是决定算一算,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的大概位置是……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这不就是……昆仑!”
这表妹是要翻天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么大的胆子,连他爹当年都望尘莫及。上次自投罗网只是去董家村,这次她连西昆仑都敢闯。
杨僩心乱如麻,她去西昆仑做什么,难不成……是要登上悬圃山进入天庭,去劫七仙女和董永出来?!
这确实是比从南天门千军万马中往里闯要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也是死路一条!她应该不至于那么傻吧,杨僩越想越觉得,不幸的是,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
“砰砰砰!砰砰砰!”
正蹲在藏书洞前打瞌睡的哮天犬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震醒。这狗儿惊得蹦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涎水,不耐烦道:“谁啊?这不是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吗,吵什么吵啊。”
然后,他就听见他多日来老老实实的小主人在石门内大喊:“是哮天犬叔叔吗,是我!”
“小主人?”哮天犬一惊,警惕道,“你要做什么呀?”
杨僩默了默,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放我……”
“不行!”哮天犬断然拒绝。
杨僩一愣:“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黑衣的大狗耍着骨头笑道:“我就是知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想出来就是不行!”
杨僩扶额一叹,又求道:“叔叔,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我爹不会发现的。”
哮天犬把骨头一摔:“小主人,你太小看我了。一条好狗,就是要无条件,不打任何折扣地执行主人的命令,而不是趁着他不在家时,就弄虚作假。”
“我爹不在家,早说啊!”杨僩大喜过望,直接开始撞门。
“我的妈呀。”哮天犬吓得飞快地抵到门上,树上的扑天鹰见状翻了个白眼,“蠢狗,主人之前就在门上布了阵法,除了他谁也打不开,你忘了?”
“对哦。”哮天犬讪讪地从门上下来,又喝道,“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没大没小。”
扑天鹰嗤笑一声,利爪一抓,粗壮的树枝就落下来,扑通一下砸到哮天犬头上:“早告诉你了,自封的不算,得靠实力决定。”
“嘿,你个小麻雀,靠实力是吧,有本事你站着别动,你大哥现在就上来跟你比划比划。”哮天犬挽起袖子就要上树。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扑天鹰不屑道。
杨僩撞得气喘吁吁,闻声忙道:“二位叔叔,你们别打了,就帮我一个忙吧。”
“不是我们不帮你。”哮天犬顿下脚步,摊摊手,“而是帮不了啊,你没听小麻雀说吗,我们打不开这门。”
“我知道,但是你们可以帮我捎句口信啊。”杨僩定定神道。
一鹰一犬对视一眼,扑天鹰试探道:“您先说说捎去哪儿?”
“去天庭遣云宫找我六个表姑,就说董……”
“不行!”一鹰一犬难得一致,异口同声,又是断然拒绝。
“为什么呀?”杨僩无奈问道,“我又不出门,只是捎个口信而已,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们就是要这样。小主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哮天犬语重心长,“你都被坑到牢里,还要为人家奔走,你说说你,唉——”
“我没有……”杨僩被堵得一窒,闷闷道,“我只是,好歹是表妹……”
“都不知道表到哪里去了。”哮天犬嫌弃道,“反正,这事我们俩是绝不会掺和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僩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大喊道:“难道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对,我们就是要见死不救。”扑天鹰凉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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