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激烈的敲门声,砰砰砰,管家心急如焚地在门外喊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早产了。”
傅恒倏然站起身,屋内没有点灯,站在书房外面的管家似乎听到房里有什么被撞到了,紧接着傅恒砰一声打开门,“怎么回事?”
“少夫人今天一下午都从房里没出来,四少爷不放心,进去的时候发现少夫人晕倒在床边,羊水已经破了,少夫人才七个多月,如今稳婆都没在府里,现已经让人去找了,少爷你快去看看吧!”管家匆匆回道。
傅恒一下子慌了,吩咐管家让人带着他的牌子入宫去请太医。
傅恒到的时候看到傅谦也在院子里等着,他此时顾不上说什么就快步进了产房,躺在床上的尔晴已经是疼到无力,脸上毫无血色,连□□都是小小声的喘着气,头上的发髻已经凌乱,浸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略显狼狈却惹人怜,傅恒心疼万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抹去她额头和脸上的汗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尔晴,尔晴。”
稳婆到了之后,看到傅恒在屋里,连忙请他出去:“大人,您还是在外面等吧。”
傅恒在院子里坐地不安,来回踱步,心中无比懊恼,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她现在才七个多月,傅恒不敢想象。
傅谦站在一边看着傅恒,脸色晦涩不明。
“现在知道着急了?”
傅恒回头看着他,傅谦冷笑道:“三哥,若不是我方才进去了,你可想过后果吗?你明知道她怀孕七个多月,你还与她争吵?”
傅恒心里本已经很自责,听了傅谦的话又想到了他与尔晴争吵的原由,眸光一暗,沉声道:“傅谦,我希望你永远记住她是你三嫂,永远都是。”
“三哥,正因为我一直都记得她是三嫂,否则。”傅谦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神已经把他想说的话表露无遗,他从小就不如三哥,论出身,论天资,论能力,他什么都比不得,他一开始对尔晴只是欣赏,他们之间并无过多交流,她一直都并不明显地疏离他,他以为他的心思只可能永远埋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她找他帮忙,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一点改变,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三哥,而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妄想过什么,如果有希望,他绝不会甘心只成为一个守护者,只可惜她从来都不曾给过他希望。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这时候,杜鹃从屋里跑出来,着急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难产,稳婆说只能保一个,问少爷保大还是保小。”
傅恒眼前一黑,他咬破了舌尖定了定神。
“少爷,您不能进去,产房污秽。”管家见傅恒要进产房连忙拦住。
“让开。”
傅恒呵斥一声,完全不顾阻拦,快步冲进产房,丫鬟们手中捧着的盆里面的血水,刺痛了傅恒的眼,他从来没有觉得血原来是这么红的,哪怕是在战场上,血溅到他脸上,也没有这么炙热,热得心慌,鲜艳得让人绝望,傅恒不知所措,未知的不安预感让他忍不住手脚冰冷。
傅恒蹲在床边,不停地安抚已然疲惫不堪的尔晴道:“尔晴,别怕,没事的,我在这,一定没事的。”他不知道这话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尔晴。
尔晴的嘴动了动,傅恒没有听清她说什么,等凑近她嘴边,只听到细微的一句话:“傅恒,我好疼。”
傅恒眼眶中的泪水差点就落下,他紧握着尔晴的手,亲吻着,不停地轻抚着尔晴的脸,可是手止不住地在颤抖,傅恒重复的念叨着:“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尔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再坚持一下,我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傅恒慌了神,在战场上被刀几乎刺穿胸膛都没有这么痛,仿佛是中了毒,得了绝症一般,痛感蔓延到全身。
尔晴费力地想睁大眼睛看清傅恒,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劲,只能扯了扯嘴角,喘着气道:“傅恒,若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现在,我不想等了。”
闻言傅恒心乱如麻,还没等他说什么,尔晴忽然咬紧牙奋力使劲,她的手指紧紧扣住傅恒的手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傅恒却已没了知觉。
随着一声啼哭,孩子血淋淋被稳婆抱起,杜鹃连忙用被子将他裹上,傅恒还没听进去是男孩还是女孩,只听见稳婆一声惊叫:“血崩了。”
傅恒看过去,只觉眼前一片血红,不,不会的,她怎么能?怎么能在他习惯了以后又撒手而去,他不允许,他决不允许。
尔晴已经陷入昏迷,无论傅恒怎么在她耳边说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你不想等了,没关系,我等你,我等你好不好,只要你醒来,你说什么都可以。”傅恒紧紧握着尔晴的手,却觉得在慢慢变凉,连忙搓揉起来,仿佛要留住手上的温度,可是两人的手越来越明显的温差让他的心一点点地下坠。
这时候外面的管家喊道:“叶太医来了。”
叶天士来得还算及时,他施针帮尔晴止住了血,可是尔晴的身体也亏损得厉害,叶天士说,五年内怕是不能再生育,如今傅恒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能不能生育他都已经不在意了,虽然孩子七个多月出事,但叶天士说尔晴原先的胎养得不错,孩子除了早产身体孱弱并无其他问题,以后好好养着便与其他孩子无异,傅恒庆幸之余更加愧疚。
52书库推荐浏览: 水镜妆 清穿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