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欧罗巴最大也最顽固的封建君主制国家法兰西竟然会对一个正在寻求脱离宗主国的殖民地代表如此追捧。
杜尔哥不知道这个富兰克林在凡尔赛引起的骚动是否能够比得上当年的李嫣,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应该找谁。
他第一时间找上了舒瓦瑟尔公爵。
作为上任国王的心腹及重臣,舒瓦瑟尔通过李嫣再度得到国务大臣的职位之后,并没有跟另一个时空中的他那样,被路易十六闲置在一旁,相反,因为路易十六本身的软弱,让舒瓦瑟尔公爵在凡尔赛掌握了相当的权力,比他当年敢恐吓路易十五的时候的权势更大。
舒瓦瑟尔公爵跟杜尔哥也是老朋友了,他们在蓬巴杜夫人时代就认识了,舒瓦瑟尔公爵比年轻的国王路易十六更加清楚杜尔哥在重农学派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也知道新国王委任杜尔哥的真正原因。所以,舒瓦瑟尔公爵看到杜尔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朋友,你真是来得不巧呢。我们的国王陛下和年轻的王后陛下被来自美洲的那位富兰克林先生给迷住了,晚宴不断,只怕最近几天没有时间接见你。”
杜尔哥捏着宽檐帽的边缘,带着一种忧心忡忡地道:“所以,这是真的吗?国王已经铁了心,要帮助英属殖民地吗?”
舒瓦瑟尔公爵用一种说不出来的语气为自己的老朋友倒了一杯香槟,口中道:“没错,只要大公愿意出手就可以。”
只要李嫣出手了,法兰西根本就不用任何付出,英国就会不战而败。毕竟,李嫣在海上的强大,那是毋庸置疑的。
杜尔哥道:“可是我来之前,大公就说过了,她也是君主制的受益者,她的一切权力和地位都来自于君主制,所以,她不会挖自己的墙脚,去反对自己的权力的基石。”
“哦。是吗?”舒瓦瑟尔公爵耸耸肩,道:“很好,这很大公。”
“什么?”
“我是说,这果然是大公会做出的决定。”
杜尔哥惊讶地道:“您不反对,就是因为您知道大公不会点头?”
“对。”舒瓦瑟尔公爵道,“罗伯特,我的朋友,你要知道,路易十六陛下是一位年轻人,天真的年轻人。”
作为臣下,这是舒瓦瑟尔公爵能够说的极限,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也足够了。足够让杜尔哥知道舒瓦瑟尔公爵的打算了。
“可是,这样一来,陛下有可能希望我能够弄出钱来,支持北美英属殖民地了。贵族们肯定希望打仗,如果陛下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很有可能被贵族们说服。”
实际情况是,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就是舒瓦瑟尔公爵也不认为国王能够抵挡得住那些贵族们的辞令。
“的确。不过,这要大公明确表态之后。”
“大公明确表态?可是,不是说,大公已经让方丹勋爵带话给陛下了吗?”
路易·菲利普护送着杜巴丽夫人追上李嫣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利摩日。
舒瓦瑟尔公爵耸耸肩,道:“你要知道,人们只愿意听自己愿意听的话。”
有些话,舒瓦瑟尔公爵已经说过两次了。再磨破嘴皮子去说,已经毫无意义,只会让人觉得厌烦而已。
杜尔哥不说话了。
也是,舒瓦瑟尔公爵一张嘴,怎么说得过那么多人呢。
杜尔哥原以为,他要到下个月,也就是十一月才能够见到国王路易十六,可事实却是他到达凡尔赛的第二个星期,星期一,路易十六就召见他了。而路易十六在召见他的过程中,难免说起了李嫣:
“听,听说比利时大公之前也在利摩日,请问,她是否知道北美英属殖民地之事?她可说了什么吗?”
“陛下,大公说了,她是君主制的受益者,所以,绝对不会反对君主制。”
“可是,可是北美英属殖民地的人民很可怜。”
“大公说,她的臣民也需要她。而作为君主,她更应该先顾及自己的子民。”
“是,是这样吗?”
路易十六结结巴巴地道:“我听说,如今利摩日很富饶。”
“是的,殿下。大公带来了优质的纺纱机和手艺超绝的工匠,还专门训练那些纺织女工,使得利摩日出产的呢绒和棉布同一价位的质量比英国货好,同一质量的货物价格比英国货便宜。”
路易十六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是纺织业?不是瓷器?”
“是的,陛下。”
不止是利摩日,整个利穆赞大区三省,如今成了纺织中心。纺织业已经成了利穆赞大区的支柱产业。
路易十六看上去更加不可置信了。
如果李嫣在这里,她肯定会告诉路易十六,瓷土矿和瓷器是宣徽府下属的工坊,用的工匠大多是唐人,因此这一块收入是不会全部计入领地收入的,反而是纺织业,因为吸引了大量的劳动力,反而成了利穆赞大区的支柱产业。
沙特尔公爵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我以为,大公那么富有,是因为瓷土矿呢。毕竟,大公的瓷窑工艺精美,还接受定制。无论是器形,还是色彩,都比清国的产品更受欧罗巴贵族的喜欢。而它的色泽和质量又比英国货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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