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很不高兴,他换了几个台,结果都是在播这个新闻,他觉得无趣。
卧室里发出了响动,他疑惑了一下,试探了喊了声:“mom?”
里面没有回答。
他穿上鞋子跑进卧室。
“妈妈,你不是在家吗?”
“妈妈,你怎么了?不能这么懒,快点起来。”
“妈妈,杰克肚子都饿扁扁了,你快起来给我做饭啦,我要吃菠萝汉堡!”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你起来了?”
“妈妈,你干什么?你的样子好奇怪……”
“妈……啊!!!”
卧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咀嚼声,客厅的电视还在放着新闻:
“请广大市民留在家中,请勿随意外出……政府将会以最快速度解决此危机,一切都很安全,请大家不用担心……”
***
——浣熊市事件爆发半年后。
夏日的午后总是热地让人几乎要发狂,太阳就像一个烧红的煤球,挂在云都蒸干了的瓦蓝瓦蓝的天空上,大地被炙烤得简直就是一个火炉,柏油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荒野,丛生着枯黄的杂草,零星的可以看见几颗早已枯死的白桦树,以一种扭曲悲壮的姿态塑成永恒,树皮惨白的颜色又带着几丝阴森的诡异感,几只乌鸦停驻在树枝上,不出一声,只咕噜噜地转着脑袋,四处看着。
前方柏油路上方的空气因吸收热度不同产生密度差,如水般流动着,像是一面镜子,类似海市蜃楼的物理现象这射出一辆正在前进的汽车的景象。
车子的空调坏了,没有冷气的车厢闷热的如同一个烤炉。不过即使空调还好着,他们也不会把电和燃料浪费在这种小细节上。
安琪儿的脾气也随着温度一切节节攀升,她已经脱了外面的西装外套,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以上,金色的长发也用绳子扎了起来,袜裤也没有穿,直接光着两条小青蛙一样的细腿套着小皮鞋。但即使这样,她还是热的汗出如浆,背上都已经打湿了一片,衬衣黏在上面难受死了。
她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杰法,开点音乐来听听。”
驾驶座上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男人赶紧把音乐盒打开,完了有些胆怯地说,“我叫杰弗……”
安琪儿直接无视了他,动人的节奏响起,好歹是让这枯燥的旅途稍微能够忍耐了一些。
来福一听歌就来劲儿,闹腾着就往安琪儿身上凑,扒下来又往上爬,扒下来又往上爬,直到被养主骂了一句才可怜兮兮地缩到一个小角落去。
“……Trailer for sale or rent, rooms to let fifty cents
No phone, no pool, no pets, I ain't got no cigarettes
Ah but two hours of pushin' broom buys and eight by twelve four-bit room
I'm a man of means by no means, king of the road……”
一个形容枯槁、破破烂烂的“人”忽然跌跌撞撞地从路边走到了路中央,杰弗却没有停下车来,径直开了过去,那“人”被嘭的一声撞飞出去,继而被卷进车底,车子毫不留情地碾轧了过去,地盘改装上去的轮刺上又粘上了些许恶心的碎肉。
杰弗发现,自己心里居然已经麻木了。这放在半年前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状况,以前的他连杀只鸡都不敢。
要不是遇见了这四……不,是三个人,他绝对活不到现在。
安琪儿透过窗口朝后车厢看了看,伊凡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伊斯力则拿着她的课本认真的研习,经过半年的学习,现在伊斯力的外语水平至少简单的交流是不成问题的了。
作为伊斯力的启蒙老师,安琪儿颇为得意。
杰弗每每看到那个杀丧尸不眨眼的漂亮男人跟着安琪儿笨拙地念“apple”什么的简单单词,眼角就有抽搐的冲动。
还有那个……一直被绑在铁床上,用铁链束缚住手脚的男人。
不,那不是个人。
杰弗清楚地明白,那个一直被困住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丧尸。
那个男人和这个小女孩在饲养一只丧尸。
每每念及此杰弗就头皮发麻,他想,自己或许是备用粮食,这实在是太悲催了,他现在已经担负了司机、厨师、修理工的职责,居然还是备用粮食。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半年前的那个世界了,弱肉强食,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他前辈子积下来的福分了。
“啊……”安琪儿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终于受不了了,“我要去后面。”
她身体纤细,直接从驾驶室和车厢连接的窗口爬了进去。
伊斯力放下书,“怎么了?”
“把你借我降降温。”安琪儿说着就靠到伊斯力身边,伊斯力点点头,翻手一张就是一块冰,散发着清凉的寒气。
安琪儿如获至宝地把那块冰捧在手上,她把冰放在热得泛红的脸上滚了滚,“啊啊,好舒服,而且……好像比前几天结的更大块了。”
“嗯,力量增强了,但现在还是只能控制让直径一米内的空间降温。”伊斯力说着,又结出两块冰块,“给杰弗和来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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