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真是愁的发际线都要往上移了。
脑子正疼着呢,邝露却打门口进来,向我行了一礼之后,低声禀告道,
“水神殿下,颜佑求见。”
颜佑,这个时候他来找我做什么?
我示意小紫帮我收拾一下满地的狼藉,整理了一番心情,确定不会将怒火撒到别人身上之后,才随着邝露出去见颜佑。
我随邝露一起到了颜佑所居的偏殿,说起来我也是最近才知,原来颜佑竟是簌离的义子,自上次洞庭湖一役后,便一直留在润玉的璇玑宫里休养生息。
我四周看了看,环境倒是不错,以润玉的清寒程度,能给颜佑把屋子布置成这样,也算是废了心思了。
渡劫之后我因花界事务繁忙的缘故,经常花界天界两头跑,也确实是有一阵子没见我这个老朋友了。
故而我住过来没几天,发现他也在这儿的时候也是极为开心的。
不过今天居然这么正式的邀请我,莫非又有什么大事?
我的个天啊,可别了吧。我今天本来就够烦的了,再来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要撑不住了。
我坐到颜佑的面前,随手沏了一杯茶,问了下邝露要不要,邝露却只是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唉,就说润玉的宫里规矩也太严了些。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意问颜佑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本以为他这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怎么可能有什么正事,故而当他突然向我辞行的时候我差点没一口茶叶喷到他脸上。
“你……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这儿?”
我惊讶的差点舌头都没捋直。熟料颜佑竟是非常之严肃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不错,锦觅,这九重天界尔虞我诈,藏污纳垢,终非我和鲤儿的容身之所。”
尔虞我诈?藏污纳垢?合着你以为自己林黛玉啊,我还质本洁来还洁去呢?
我强行压抑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在自己内心默念,这是你几千年的好朋友,别生气,别生气。
心情稍稍平静之后,我耐着性子继续问他,
“怎么突然就想要离开了?在这儿住的不是挺好的吗?难道是润玉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颜佑却是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的盯着我,微微期待道,
“不是,锦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水神伯父逝世不久,你想必也极其难过,不若你和我一起去六界其他地方散散心?换换心情?”
我听见这话简直是一脑袋的问号,大哥,你脑子没毛病吧?我爹尸骨未寒呢,我仇也没报,水族的事也没整理好就打这儿跑出去玩,我爹不得被我气的从洪荒爬回来找我啊。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爹大仇未报,尸骨未寒,为人子女,怎能就此一走了之?”
颜佑却仿佛对我的话十分失望,向我一番哀叹,
“锦觅,你变了。”
什么玩意儿?我干什么了我就变了?
“……”
颜佑却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机关枪一样突突了一堆。
“锦觅,你以前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小仙子啊,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一天到晚的不是批折子,就是和润玉商量一些争权夺利的事儿,根本就不像你了!”
“我什么时候争……”
“我就知道,这九重天界最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了,你以前是多么恬淡无争的一个美人啊,跟着润玉混了没几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令人痛心!”
“我怎么就改性……”
“锦觅,你和我一起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好吗?”
“……”
你能不能别逼逼了,你再逼逼我就要忍不住怼你了。
☆、再来一片小甜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颜佑这暴风骤雨一般的指责之中挣脱出来。
拿起我的茶盏,又喝了一口茶。
润玉这里的茶官比我洛湘府的尽心多了,这花茶尝起来甜而不腻,却又口齿留香,想必备茶之人花了不少心思。
我这个人向来如此,一旦发现别人和我的思想深度不在一个数量级,却又偏爱胡搅蛮缠,我瞬间就会失去所有和他对话的兴趣。
唯沉默是最高贵的轻蔑,鲁迅先生的这句话,我一向奉为圭臬。
熟料颜佑见我不说话,反而急了,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来,急切道,
“锦觅!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好歹回我一声啊!”
“说完了?”
我平静的问了颜佑一句,颜佑看了看我,怒气冲冲的走回茶座坐下,不情不愿的吱了一声。
“……嗯。”
我抬手就给他倒了一杯花茶,温声道,
“说完了就来喝点儿茶水,看你啰嗦了一大堆,想必喉咙也渴了吧。”
颜佑看看我给他倒的茶水,又看看我平平静静的样子,怒从心头起,便一把捞起茶盏,把里面的茶一口闷了。
闷完也不说话,看样子是非要我一个答复不可了。
我心下里也对这个几百年来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的好友甚感无奈,只能干脆利落做出答复。
“我不走,不但我不走,你和鲤儿也一样,一个都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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