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首肯后,压切长谷部转身欲走,可还没跨出一步,他又驻足回望,眼神略带询问。阮枝筱慌里慌张地松开拽住对方衣角的手,被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注视着,到了嘴边的话竟又生生咽了回去。
“主?”
【总是叫“主”啊“主”啊什么的,太奇怪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
“唔嗯……那个……我是说……不,没什么……长谷部先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小姑娘耷拉下脑袋,摇摇头,怯怯地弱声道,“没事了。您忙去吧。”
压切长谷部反倒皱起了眉头:“抱歉。”低声念了声,上前一步后,他半跪下来,让自己处于仰望者的顺服姿态,谨慎窥探着阮枝筱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主,您……还在厌恶我?”
“不!不是!没有的!”阮枝筱当然连忙摆手否认:她现在最深信不疑的,就是这些付丧神对于“审神者”的好了,从各种意义上。
没有质疑对方的可信度,青年一直扳着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由阴沉转为轻快。不过,压切长谷部难得流露出一丝苦恼意味:“那、若是允许的话,您可否,称呼我为‘长谷部’?”他抿了抿唇,“‘先生’二字,实在愧不敢当。”
其实喊对方“先生”不过是因为那身酷似教导处主任的严肃气场,阮枝筱张了张嘴,很轻易地应下:“那……那长谷部先、那长谷部,也叫我‘筱筱’好了。”怕对方反对,她赶紧抓了个活体例子,“爷爷也是这么叫的!‘主’的话,别人听到了,会觉得很奇怪的。”
压切长谷部迟疑:“直呼主的名字,未免太过……”
“长、长谷部,先——生——。”打蛇上棍,阮枝筱鼓起勇气丢掉脸,开始理直气壮地拖长了尾音。
“……是的,我明白了。”仿佛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压切长谷部唇角抿紧,声音从喉咙挤出来似的,飘忽得像在说梦话,“筱、笑?”
“不对,长谷部。是‘筱筱’,第三声。你再试试?”
“筱——筱。”
“嗯嗯!是这个,就是小声了点。”
“……筱筱。”
………………
…………
……
半掩着的门边,本是打算过来叫人的烛台切光忠斜斜靠在墙上,听着里头幼童牙牙学语般的稚嫩对话,不自觉地便扬起了嘴角。
他放下准备敲门的手,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离开。
第62章
因为苏晓订的那班火车时间比较晚, 二人商量着便没有给她添上晚餐的位子, 只是将蛋糕留下, 等着人到齐了再走个仪式,就当是饭后甜点。
到了晚饭时间,在三日月宗近的审核下,阮枝筱总算得以走出作业副本。可她刚打开卧室的门,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被焕然一新的客厅吓了一跳——
各色闪亮的彩带、造型别致的动物气球,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个角落中, 一抬眼,便是两个巴掌大的轻松熊脑袋贴图,一对兄弟俩被贴在客厅正中央的两端,连接着黄底棕字的两串圆形字牌,共同组成一句烂大街的“happy birthday”。
客观来说, 这布置幼稚得像是给幼儿园的小朋友过生日似的。
不过阮枝筱却开心得大呼小叫, 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了抱放在沙发上的那个差不多自己大小的轻松熊气球。并没有厚此薄彼, 松开手后, 她又依次宠幸了旁边坐着的小黄人和小黄鸭。
抱着最小的毛绒兔子玩偶,小姑娘连话都不会说了,仿佛觉得胸膛左侧正在跳动的、本就满满涨涨的东西,一下子加速运作,都快就地炸成一朵烟花,只会弯起眼睛, 冲着面前的人傻笑。
还是烛台切光忠顾念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大餐,看不下去了,牵着人坐到桌子上,又把那只无辜的兔子玩偶妥善安置在阮枝筱的膝头,哄她乖乖吃饭。
不过这顿饭吃得着实有些艰难。
因为阮枝筱吃着吃着总忍不住要走下神:要么低头摸摸自己的新宠小兔子,要么悄悄用眼风偷瞄客厅的布置,时不时还思考下等下该怎么欢迎苏晓,心不在焉得很,几次菜都没夹上就往嘴里送,看得刀又好笑又无奈。最后还是三日月宗近佯装好心地要给人喂饭了,小姑娘这才红着脸自省,努力集中精神,默默扒饭吃。
此后便是难捱的等待时间。
坐在沙发上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阮枝筱设想过苏晓出场的种种可能,然而“苏晓”这两个字,似乎本身代表了“意料之外”。
听见敲门声,她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前,堪堪将门打开,连人都没看清,先迎接自己的竟然是“碰碰”两声,以及铺天盖地从头上落下的彩带纸屑。
举着已经打开的庆祝用小彩炮,躲在门扉一侧的少女笑嘻嘻地冲这边摇头晃脑,撒娇般拖长尾音,却也不违和。乡间自然风光,她似乎被晒黑了些许,头发也稍显凌乱,脚边就是行李箱,一路风尘的模样,显然是刚下火车就赶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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