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之子的幼崽,既脆弱又复杂,让非人的异族满心疼爱之余,也难免怀揣着惶恐:他们是否能照顾好稚嫩的主人?这幅温热的血肉之躯,只不过是被赋予的虚像,胸膛中那颗或许存在的心脏,只会因为灵力供应而跳动。
想要伸手触碰,又惧怕尖锐的锋芒将于无意间伤害到对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大猫收起爪子仍嫌不够,还刻意弯起前肢,只敢用柔软无害的肉垫,看了再看,才轻轻地、轻轻地碰一下。
晃神只是一瞬,药研藤四郎将短刀揣在怀里,重新凝神听着屋内二人的谈话。
“明天是重阳节。放学了,爸爸妈妈去接你,一起去爷爷奶奶家吃饭过节。”不来梅的乐手最终留在了小木屋中,过上了快乐的生活,阮母将童话书合上,抬手放回书架的同时,提醒道,“记得早点出来。”
“嗯!”阮枝筱用力点头,露出一口糯米似的小牙,笑得连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笑成这样。”阮母忍不住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
“嗯!”小姑娘趁机拿脸蹭了蹭母亲依旧柔嫩的掌心,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像是偷到腥的小猫,小小声、软软地撒娇,“因为……都在一起。”似乎是感到害羞,关键的字词被含糊带过,她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我喜欢这样。”
阮母的手一顿,“这样啊。”她笑了笑,没有接着这句话往下说,而是催促女儿早点休息,便将灯关上,推门退出卧室。
在门再读合上的那一瞬,透过那一条缝隙,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盯着门扉,药研藤四郎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抱着粉熊玩偶陷进床的小姑娘,眉头微蹙。将短刀出鞘留在窗台,身材小巧的付丧神趁着沉沉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公寓另一边、主卧的窗下。
“筱筱睡了?” 阮钧儒此刻已经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膝头摆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查阅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见阮母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道,“你决定好了?虽然我会支持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筱筱她……”
“我已经决定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傅颐打断了丈夫的话。摘下发卡,让蓬松卷发倾泻垂下,她掀开被褥躺在床上,淡淡道,“她不小了,该懂事了。”
“……筱筱一直都很懂事。”阮钧儒皱起眉,不轻不重地反驳。但他没再坚持,默叹了口气,只是将视线放回笔记本电脑上,将挑选出来的几所日本国中的资料,进行最后的对比,“晚安。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
傅颐应了一声,关掉床头的壁灯。
第81章
重阳节, 又称重九节、晒秋节、“踏秋”, 为每年的农历九月初九日, 是中国传统节日之一,庆祝活动一般包括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
当然,作为□□义务教育的受益人,阮枝筱对于这个字词更深刻的印象, 还是来自于人大教科书:什么“人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什么“三秋异乡节, 一纸故人书”啊,在历任语文老师的重重默写之下,仿佛吃了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化作了一种本能。
不过现代社会,对于重阳节其实已经渐渐不怎么看重了——比如说领导这一天并不给假放(不)——自然也不像过去那样热闹, 年轻人间顶多一句凑热闹般敷衍的“节日快乐”便混过去了。只是阮家长辈还是老人家的作风, 或者说是找个借口想热闹热闹,才叫这聚少离多的一大家难得凑齐三代同堂。
既然是节日, 喜庆肯定是必要的。傅颐和阮钧儒这趟回来之前, 也特意去挑了件赤色中国风的小裙子给阮枝筱,当做礼物。哪有女孩子不爱俏?更别说是父母亲自挑选的,小姑娘拜托刘婶洗干净之后,就立马给套上了防尘袋,挂进衣橱里。
因为这一天还要上学,得穿校服, 可时间安排上,放学了就得立马赶去酒店吃家宴,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的阮枝筱,盯着漂亮的小裙子盯了好久,在老实本分和炫耀之间,挣扎徘徊。
最后还是蠢蠢欲动的后者胜出。
十月底天气转凉,但也没有到生寒的地步,阮枝筱套上衣服在试衣镜前转了个圈:小裙子是纯正的正红布料裁剪而成,红得透亮而不沉闷,领口缝了一圈柔软的白绒毛,袖口的位置则用稍深的赤色丝线绣了吉祥的图案,裙摆展开的弧度微微蓬起,停留在膝盖上面一点点,撑开之后露出小珍珠拼凑起来的装饰花纹。
红色最衬肤色,加上阮枝筱不爱出门,肌肤本就偏白,不做其他装饰,单将这段时间被烛台切光忠小心照料的一头长发自然披下,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就像个从年画里溜出来的小团子。
【虽、虽然好像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是——】
【……感觉,有点可爱。】
很少这么仔细地打量过自身,阮枝筱好像微妙的被自己萌到了一下。不过这么出门上学时不可能的,她翻出条肉色的打底裤穿上,又在外头套上校服外套,将裙子本体遮住大半,但看来看去,好像还是有点夸张……比起日常的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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