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和麝月听说是鸳鸯找她,知道恐怕又是贾母那边有什么针线活计要交待给晴雯做了,都催她快去。
柳五儿这才出了怡红院,又和看门的老妈妈打过招呼,出了大观园去了贾母的上房。刚一到,就被一直等着她的小丫鬟带到了鸳鸯起居的厢房里。
“我一早就让人找你去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鸳鸯见她来了,忙让她在炕上坐下,又倒茶给她喝。“这茶是老太太赏给我的,你尝尝。”
柳五儿接了茶,无奈地摇头,“我们院子里正闹得不开交呢,我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总不好没事人似的装看不见,说不得只好帮着袭人处理了才罢。”又问鸳鸯,“你找我过来,可是老太太这边又有什么东西要我做了?”
鸳鸯点了点头,也没问怡红院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满脸为难地说起了找晴雯过来的目的,“确实有活计要你做,却不是老太太的东西。”她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指了指头顶,“你也知道,老太妃一死,凡是有爵的人家就都被盯住了,一年都不能翻出什么大动静来。可是腊月里却是太后娘娘的生日,今年又是六十整寿——她虽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却是先皇的原配嫡妻,圣上也不敢怠慢她。咱们家还好,但是娘娘那边,就有些犯难了,不知道这生日该送什么好——你或许也知道,娘娘在针线上本就平平,抱琴和青芸两个平日里也都不大在这上面用心,老太太就想着,你若是能够,就绣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出来,好歹应付过去。家里再添几样东西,也就够了。”
柳五儿心中一动,既然贾母都说出这话了,她恐怕是想要不答应都不行了。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迫切——那就把自己也看得太过低贱了,就装着为难的样子,“可是宝玉那边还另有差事。”
“宝玉身边多少人呢!”鸳鸯忙道,“况且也不是真的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
柳五儿笑着接话,“就算真有那样的人,可也不是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会心一笑,鸳鸯又道:“到底还是娘娘的事更重要——这也是关系到府里的大事,宝玉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那是他亲姐姐呢,再说还有老太太、太太顶着,你若有难处,就来告诉我,我去和他们讲。”
柳五儿心里明白,这事恐怕是贾母早就惦记着的,只是最近事多,也没工夫和自己细说,只好交待给了鸳鸯——又或许贾母一开始就是把这项活计交给了鸳鸯,鸳鸯磨蹭了几天,终于想明白自己搞不定了,才让人把晴雯叫过来,想着把这差事转交给她。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柳五儿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她又应付了鸳鸯几句,就出了贾母的院子。回怡红院的路上,她一直琢磨着到底要绣个什么东西才好,又想到宝玉的那件雀金裘,终于有了主意。
待回到怡红院,宝玉已经吃完了晚饭,袭人和麝月也都下去吃饭了,只剩芳官在宝玉跟前,两人神神秘秘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柳五儿想着到底自己还算是宝玉屋里的下人,领了贾母那边的差事不好不知会宝玉一声,就进了屋子。等走得近了,才听见芳官正和宝玉说进新人服侍的事,“我有个好姐妹,就是厨房里柳家娘子的女儿,名叫五儿。”
这话一出,柳五儿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只听芳官继续道:“她虽有些体弱,但是容貌人品都是最好的,一直想着进来当差。我想着咱们院子里还有两个人的空缺,不如就让她进来,大家一起作伴,也热闹些。”
对于这事,宝玉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甚至打算明天就让芳官把柳五儿叫进来,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人品。一抬头,又看到晴雯,想起之前的事来,于是问她:“鸳鸯姐姐叫你过去是什么事?”
柳五儿骤然听到和这一世的“自己”有关的事,正晃神呢,宝玉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遮掩地笑了笑,“还在想刚刚鸳鸯和我说的事呢——是老太太说的,让我打点几件绣品出来,要送进宫里去给娘娘,预备着做腊月里进给太后娘娘的寿礼。”
她瞄了一眼宝玉,才继续道:“我想着,自己往日里做的东西虽多,却也并不多精致,咱们自己屋里用用也就罢了,当做太后的寿礼就有些不够格了。所以正想着新做个什么,好歹别让娘娘丢了面子。”
宝玉向来是不在这些事上上心的,却也知道这是家里的大事,马虎不得。他听着柳五儿的话觉得有道理,就放开手让她自己去做,“那这些日子你就别当值了,闲了就上前面来玩玩,若需要什么东西,但凡咱们这里有的,你就拿去用。没有的告诉我,我去问凤姐姐要去。”
柳五儿心里正打着这个主意呢,没想到宝玉主动提了出来,就道:“恐怕会用到孔雀线呢。”
宝玉听了,也不当一回事,“之前我看咱们屋里那孔雀线还有好多呢,你都拿去用吧。”
这时袭人也吃完了,洗了手过来,柳五儿又把这件事同她说了,袭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说,只道:“等下我就去找线……要不要找两个小丫鬟过去帮你?”
若是需要的时候,袭人也真的是很善解人意。柳五儿也就顺水推舟,“恐怕确实需要一、两个人帮着。”她给袭人使了个眼色,“咱们两个先一块去找线吧,我还要看看,有没有别的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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