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陪着她在图书馆通宵了好几次……她是真的在查资料,”手下顶着黑眼圈,神情相当憔悴:“连书我们都偷偷看了眼,四五本大熊猫的生活习性,还有讲金丝猴和朱鹮的……”
安珀冷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算了,就这么两不打扰的过日子,只当家里多了个常住的客人。
苏绒抿了口咖啡,示意二狗子可以把拉丁文翻译系统关掉,一本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几个月的读书看报,让生活变得简单而又充实。
虽然确实有逗逗那冰山的心思在里面,但读读文献也确实很有意思。
如果不是演艺世家,她可能真不会走表演这条道路。
“对了,”她想到了之前的空白页,好奇地问道:“这安珀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如果能陪着他去扫墓,倒也是个不错的破冰契机。
“安珀和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二狗子斟酌着语气道:“所以信息页才是空白的。”
苏绒愣了下,皱眉道:“怎么可能?他难道是捡来的不成?”
“……波吉亚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在庄园里养了不计其数的情妇。”
“生下来的孩子,都被给予了名字,但没有姓氏。”
难道说——
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安布罗奇奥,他是在一众私生子中竞争上位,成为唯一继承人的?”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眸子睁的浑圆:“只有他一个,最后赢的了这个姓氏?”
“不错,不过其他失败者都领到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在老爷子玩累了之后,各自离开了。”
现在这个庄园里空空落落的,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女主人。
所以寂静而孤独,仿佛一个精致的鸟笼般,囚禁着他和自己。
难怪这孩子这么冷淡。
苏绒虽说身体变年轻了,心态里还是有种过来人的感慨。
从小爹不亲娘不爱的,还得跟一堆兄弟们勾心斗角。
也是不容易啊。
苏绒本人喜欢的,是疏离世事的清冷卓绝。
那种气质因为了然与洞察,才显得格外超脱。
她向来欣赏活的明白的男人。
但这个安珀身上的,更多是不安与戒备。
他的冰冷,在于内心深处,对整个世界的提防与排斥。
没有人给过他爱,也没有人给过他安全感。
……算了,这个任务还是用心一点吧,也算是替宿主好好照顾照顾他了。
少夫人最近又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煲汤和煲粥。
佣人们虽然说都是接受过严格培训的,但谁也不敢这时候贸然上前,从夫人的手里抢活儿干。
由于中国的朋友颇多,空运又相当快捷,很多东西便开始频繁的进入这空荡荡的宅子里。
一开始是成捆的湖藕,新鲜的还沾着塘泥。
还有好些个草鸡蛋,被送去农场里敷小鸡去了。
大概是有钱又有闲的原因,送进来的东西越来越五花八门。
通体雪白的乌骨鸡,在海边刚打捞出来的螃蟹,或者她亲自招呼朋友们跑一趟,一起去湖边钓一下午的鱼。
这些东西都会在某一个时刻,落入滚烫的热汤里,在小厨房里用文火慢煨。
倘若说做饭,苏绒大概也只会炒个番茄鸡蛋之类的。
但是煮汤这种事情,几乎再简单不过了。
洞庭湖里的莲藕削皮切成小块,排骨过水焯掉血沫。
加水,盖盖子,大火煮到水沸然后转文火,就可以回头安心的写论文去了。
当初苏家妈妈晚饭煮汤的时候,苏绒在楼下都能闻到香味。
那种味道犹如一种香甜的指引,沾染着家的印记。
安布罗奇奥仍旧会在晚上回家,房门一关便自己看会儿电影,或者处理一会公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总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开始飘荡一种奇异的香味。
有时候是可以分辨出来,是海带和排骨的浓郁香气,有时又是香菇与鸡同炖,久久的用小火慢煨。
他并没有尝试过这种中国式的例汤,但很明显,自家只会烤牛排的厨子没可能半夜加班。
安珀虽然闻着饿,却也不肯拉下面子去问她到底每天晚上在煮什么。
只是门口悄悄打开的缝隙,越来越大。
这个姑娘,似乎最近还在忙新的研究项目?
安珀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昼夜不分的作息,日常翻着网页闻一闻高汤的香气。
直到有一天,她在小厨房里煮完汤以后忘了关灯,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整碗汤,然后径直回房间睡觉。
咂嘴的声音,听得他莫名的有点饿。
——半夜偷吃东西似乎不太道德。
——不她应该不会发现的。
——她发现了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不承认就是了。
安珀做了漫长的心理斗争,但耐不住肠胃的哀求,还是冷着脸走了出去。
好在自始至终,那个卧室都黑着灯光,主人似乎也已睡的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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