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望向曲洋身后的江云楼,大笑道:“这便是曲大哥信中所说的江小兄弟罢?果真是一表人才,来来来,快坐下。”
江云楼亦是笑着道:“刘三爷,久仰。”
待三个人都在厅里坐下,刘正风喊弟子们上了热茶,又叫人把自己的箫拿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当真是带着广陵散来的?”
曲洋大笑道:“那还能有假?我与江小兄弟已经研究了好些时日了!”
刘正风闻言急道:“那你们还不赶紧让我见识见识?!”
曲洋拍拍江云楼的肩膀,道:“我就说吧,聊起这个来,刘老弟的脾气可比我还要急。”
江云楼笑道:“刘前辈喜爱音律,自然迫不及待了,前辈可别再卖关子了。”
曲洋瞪眼道:“这怎么能叫卖关子?来来,小江,先让刘老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叫他看看什么是后生可畏。”
江云楼颇有几分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他怎么像是特意上门来炫技的?
想归想,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将琴摆上,铮的一声,是那一曲琢磨了多日的广陵散。
琴音初时优雅动听,中正平和,一派大家风范,刘正风在一旁默默点头。
如他们这样痴爱音律的人,都喜欢通过乐曲倾听一个人的品格,江云楼琴音一出,刘正风便知这人心性平和正直,确实可以相交一二。
琴音渐低,仿佛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琴音细微的几乎低不可闻。眼看着奏琴之人越走越远,琴声即将消失在耳畔,那琴音却又回来了。
琴声越转越高,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转了上去。
琴音中花团锦簇,百花齐放,又夹着鸟语关关,彼鸣我和。
渐渐的,春残花落,百鸟离去,琴音中只余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琴音停顿良久,厅中的三个人才先后回过神来,刘正风大喜:“好,好,好一曲广陵散,好一个后生可畏啊!”
他一拍大腿,冲外面喊道:“我的箫呢?为什么还不拿我的箫来?!”
刘门弟子们其实早已将刘正风的箫拿了过来,只是屋子里的人正在弹琴,刘正风又听得入迷,他们不好贸然进来打扰,才一直候在厅外等师父传唤。直到听刘正风吼了这么一嗓子,立刻便端着箫快步走进去了。
“师父,您的箫。”
刘正风拿过箫,哈哈一笑,摩拳擦掌道:“我将你方才抚的那曲广陵散吹一遍,你们听听我吹的如何!”
江云楼眼前一亮,立刻正襟危坐,身边的曲洋已经连道了几声好,也不将曲谱拿出来,只让刘正风自己吹奏。
如此抚琴吹箫,不知不觉已过了几个时辰,等刘门弟子们不得不过来提醒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琢磨着那曲广陵散。
曲洋闲着无事就喜欢改动曲谱,刘正风与他相交,自然也有这个毛病,二人琢磨来琢磨去,都觉得广陵散虽好,他们却可以将它改的更好,若是放着不动,那才叫暴殄天物!
曲刘二人都起了改编广陵散的念头,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来,江云楼却并不加入其中,而是默默旁听,只偶尔开口出个点子。
——毕竟合改曲谱,需要的不仅是音律上的造诣相当,更讲究志趣相投,江云楼虽然也通音律,但他的风格与曲洋刘正风算不上一致,真要合改一首曲子,怕是矛盾重重。
他晓得这件事,于是只安心做个旁听的学生,还真别说,江云楼听曲刘二人说了一天,亦是觉得这一趟收获不小。
刘正风不愧是能被曲洋引为知己的人,在音律上的造诣让人叹服,更妙的是,这二人仿佛默契天成,很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便能心领神会——这样的默契,着实让江云楼羡慕不已。
毕竟知己难得。
曲洋一向很喜欢江云楼的性子,见他沉默,也明白江云楼的顾虑,便不勉强他,讨论之时却也没有冷落他多少,时不时主动问问他的观点,而江云楼在乐理上亦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叫他们十分开怀。
末了,刘正风叹息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了,世上惹人烦心的俗事太多,唯有这一琴一箫,才能让我真正开怀大笑。”
曲洋摸着胡子,赞同道:“贤弟说的是。”
刘正风摆摆手,道:“咱们谈的高兴,不想一转眼天都黑了,先用饭吧,用完了饭,咱们再继续!”
江云楼却抱歉道:“刘前辈,曲前辈,晚辈就不留下用饭了。”
说着,抱着琴起身。
刘正风疑惑道:“为何?”
曲洋却一派了然道:“让他去吧。江小弟,你回去跟公子说一声,老夫今晚就不回客栈了,我得与刘老弟好好研究一番曲谱才行。”
江云楼笑眼弯弯:“当然。”
刘正风却是疑惑的看向了曲洋,不知曲洋口中的“公子”是谁,曲洋轻叹一声,给了他一个“一会儿再说”的眼神。
……
…………
江云楼裹着披风,踏着月光,慢慢走回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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