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贾赦这次对贾史氏的说话态度,早就构成不孝了,不说别的,单就贾史氏是瑚哥儿的祖母,就算是贾史氏真的弄死了贾瑚,官府也不会真的太过追究的,顶多就是,贾史氏的名声彻底臭了。
这时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父母卖出、甚至打死儿女,法律都是不管的,可是子女殴打、辱骂长辈,那就要判刑,甚至斩首,还要被世人所唾骂。但是,这必须是父母,还有,作为母亲,原配嫡妻可责打唾骂自己的子女或者妾室所出的庶出子女,而妾室却不能以长辈自居,否则就是犯法。
继室因为要对原配灵位执妾礼,原配的子女相当于祭祀的小主子,同样不能责打原配所出子女。
当然,正常教导子女,这是妻子的职责,这无论是自己本身的母亲还是继母,都得行礼问安,口称母亲给予尊重,否则,传出不孝,那名声就完了,没有名声,这辈子也就别想前程了。所以,贾史氏从未想过,贾赦真的敢抛弃孝道,这般对她。
贾赦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昏暗下来,贾赦现在的脑袋里就好像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拨弄着他的神经一般,精神力耗尽的疼痛让他想要崩溃,这时,一只小小的小手附在他的眼角,帮他拭去眼角的生理盐水。
小手的主人还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别哭,娘亲就是去很远的地方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啊~”贾赦呆了一下,自己这是被个孩子当做孩子哄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转头对着身边的孩子道:“瑚哥儿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贾瑚摇头道:“瑚哥儿没有哪里不舒服,爹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等贾赦说话,烛台处有人开始掌灯,房间霎时亮了起来,张磊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拎着食盒的丫鬟,丫鬟规规矩矩的去桌子上放食物,张磊过来抱起叫他小舅舅的贾瑚去旁边洗漱。
张磊特别稀罕这个异常聪慧懂事的大外甥,难得的对贾赦也和颜悦色的道:“恩候,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没有大事儿,就起来洗漱一下,吃点儿东西吧。”贾赦拱手道:“多谢小舅兄,赦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妥,劳舅兄、嫂子们操心了。”
两个丫鬟很有眼色的过来,扶着贾赦起床梳洗,眼睛都不敢乱瞄一下,贾赦用青盐漱口之后接过温湿的帕子擦脸,然后起身来到饭桌处,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果然是腐败的生活啊,难怪世人都想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那。
因为张氏新丧,而贾赦父子皆是大病初愈,所以桌上餐食很是简单,只是平平常常的白粥配着几样咸菜,其中一名为鬼子姜,百姓称其姜不辣的咸菜,腌制的又咸又脆,因腌制时加入了辣椒使其味道更好,让人很有食欲。
贾赦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贾瑚之后,就问张磊道:“那怀袖,小舅兄问出了什么没有?”张磊叹气道:“那贱婢死活不肯招供,只说自己是因为爱慕你,这才弄了助兴的香,意图爬上你的床,那个换香的丫头也只是被她收买的,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说来,张氏四个陪嫁丫头,其余三个的都是张家的家生子,虽然三家人的卖身契都在张氏的陪嫁庄子上看庄子,但是,毕竟还有不少姻亲故旧留在张家老宅,这些人自然是不敢背叛张家,也不敢对张氏有二心。
唯有这怀袖,乃是张氏小的时候从外面给她买来的玩伴儿,当日,张氏出嫁,张家并不想将这丫头做为陪嫁的,只是张氏很舍不得这丫头,所以,张家告诉张氏,到这边之后,就给这丫头找个人嫁了,这样,有了男人和孩子,才能控制住。
只是二人虽为主仆,感情却近乎姐妹,府里的管事下人,怀袖都没看上,再加上她还比张氏小两岁,而张氏又比贾赦小两岁,所以,张氏也没着急,再加上之前瑚哥儿小,她正好帮忙顾着点,谁知,这怀袖十六岁了,拖不了的时候,张氏正想从管事里挑个有能力、好人品的给她,哪知道老太太苏氏没了。
贾赦用手敲着桌边沉思了一下之后,又问道:“那个之前去前边造谣的人抓住拷问没有?”张磊叹气道:“晚了一步,我们去的时候,那小丫鬟已经掉进了荷花池毙命了,据说正是当日瑚哥儿掉进去的那里。”
不用说,这自然是被杀人灭口了,贾赦冷笑道:“那荷花池这季节,早就冻冰了吧?没想到我这东大院的人,还真就这么喜欢这枯败的残花败柳,这一个个的,孩子、大人都喜欢绕一大圈去看残花败柳啊!”
张磊冷笑道:“对了,晌午的时候,你家老爷子叫来的小子押解的时候,王夫人刚好晕倒,毕竟也是六七个月的身孕了,据说好像还流了血,好像是差点儿早产,但大夫稍微给稳定后还是被送回他们自己的听竹轩,不过听说,刚刚王家来人了,你父亲将人叫去了荣禧堂。”
这王夫人生下的长子贾珠只比贾瑚小半岁,现在两岁半,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只是身体有些孱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整个小药罐子,相比于自幼聪明伶俐,健康活泼的就差上房揭瓦的贾瑚,贾代善自然是偏心长孙的,这也是王夫人想要除掉贾瑚的一个原因。
贾赦看着儿子,又问道:“太医来了?怎么说的瑚哥儿,以后可有什么后遗症?还有,那碗药可留了证据?”张磊点头道:“你爹哭求圣上,圣上怜惜老臣,特派太医院儿科圣手孙御医来给瑚哥儿看诊,只是御医来了之后,一把脉说,瑚哥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才发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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