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议抬头,万鬼怒号中,顾岳的脸坚毅镇静,这个顾家少年,身上有种让人誓死追随的王者之气。
两人靠着巨石坐了下来,相互依偎着取暖。顾岳像玩似地拿着一块石头有一下无一下地敲着身后的巨石。
陆议眨了眨眼睛,瞬间便明白了顾岳的用意,他这是在向外面求救呢。便也捡起一块小石头,一下一下地卖力敲起来。
“我们进山谷的时候将近傍晚,你说会不会一夜都没人过来?”陆议朝顾岳跟前凑了凑。
“会那么惨吗?放心,今夜我们如果冻死在这里,也值了,毕竟也是听过曹丞相放臭屁的人,虽死无憾了!”顾岳故意说得一本正经。
果然,陆议又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可别提了,哎呀,这个曹操,怎么着也出身于官宦之家,做起事来可真是,可真是,哈哈!”
“两位还真是英雄得很呢,被困在阵中了还笑得如此畅亮?”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后方响起,正在笑着的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瘦瘦的,小麦肤色,瓜子脸,脸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好像落满了星辰,透着一股灵气。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同时向姑娘拱手行礼。小姑娘俏皮地回了个福身,便向二人招了招手,说道“跟我走”。
费了好大力气,才拉起那匹胆小的马,跟着姑娘,绕着巨石,不一会便出了阵。
山谷已是暮色四合,远处稻香隐隐,蛙声阵阵。
“多谢姑娘施救,不知怎样称呼?”陆议再次行礼道。
小姑娘嗤地笑了一声,说:“公子好大的礼数,小女子山野中人,受不起,我叫阿丑,去山上挖了个树根,回来时听到石块敲击声,便知有人误闯阵中,也不要一味地谢我,两位公子也聪明地很呢。”
“阿丑?姑娘,是不是越叫丑的名字,本人长得越美?”顾岳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打心眼里喜欢,自己做演员时最喜欢跟这种女演员合作,有趣又赏心悦目。
“轻浮!”小姑娘笑嘻嘻地斥了一声,转身朝谷外走去,边走边扔下一句话:“前面是水镜先生家,两位可前去借宿”。
陆议也学着小姑娘的语气,说了声:“轻浮!”便大笑着朝前走去。顾岳连续被两个小家伙整,老脸有点挂不住。
他走上前去,一把搂过陆议的肩膀,咄咄逼人地问:“伯言,我怎么轻浮你了?嗯?”
陆议转过头,停止了笑,看着他的两只手,说道:“勾肩搭背的,这还不叫轻浮?”
顾岳人来疯地用脸蹭了蹭陆议的脸,大大咧咧地说:“伯言,你又不是女人,还讲究授首不亲不成?”
陆议也有点放飞自我,笑着驳道:“我虽然不是女人,不代表你不喜欢男人呀?”
顾岳明显愣了愣,这个问题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
陆议的脸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你真不会吧?”
顾岳恶作剧地在他白净的脸上捏了一把,学着甘宁痞里痞气的声调说:“这位俊俏的小公子,以后可要小心了!我男女通吃呢。”
嘴上很色,手却很认怂地松开了,老老实实地牵着马往前走。
陆议嘴角翘了翘,在黑暗中无声地笑。
最外边的一户人家亮起了灯,大门开着,两人站在门口,陆议恭恭敬敬地朝着屋子拱手行礼:“晚生陆议,和好友顾岳前来拜访水镜先生。”
一清烁老者从屋里快步走出来,扶起两人,连声说着有请,很是平易近人。
老者正是被称为水镜先生的南阳名士司马微。
司马微刚摆好了饭,一碗粟米粥,一个小青菜,此刻正从厨房里又端出两碗粥,两人连忙双手接过,一碗粥下肚,引起了肠胃更大的反抗,本来饿得没什么道行的肚子,此刻在一碗粥的力量下,响亮地叫了起来。
司马微笑着看了看两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用手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屋梁,示意高一点的顾岳把吊在梁上的篮子取下来。
顾岳满怀希望地去够篮子,祈望着里面是肉干什么的。当篮子拿到手里,往里一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努力憋着笑,把篮子举到陆议面前,示意他看。
一碗炒米,金黄金黄的,放在篮子中央。
陆议顿时明白了他憋笑的原因了,大概是又想到了曹操手里那碗炒豆子。白了他一眼,恭敬地双手取出那碗炒米,递向司马微。司马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两个人吃。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一声不耐烦的腹鸣响起的时候,顾岳率先把手伸向了炒米。
风卷残云,两人吃得很是凶残。一碗炒米很快见了底,燥动的肠胃终于安静下来。
司马微亲事农桑,看二人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院子里喂蚕。两人忙跟了出来,帮着老人切桑叶。
只有一把破刀,两人轮流切。
司马微背着手在一边看着,陆议切得又细又匀,顾岳切得粗中有细,宽中有窄,长中有短,犬牙交错。
“顾公子,你去再摘些桑叶来。”司马微显然很会识人用人。
顾岳走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桑树下,一抬胳膊便拽过了一大块树枝,刚想抽剑把它砍下来,身后传来一声:“万万不可!”司马微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吓得顾岳差点砍到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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