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背对门口而坐,仔细把完脉后,抬起头笑着说:“两位小郎君莫急,小女朗是风寒侵体,痰热气闷,导致昏厥,小老儿先下几针,再开几幅药吃吃便好。”
“多谢大夫,有劳了”陆议拱手行礼,声音清越温润。
老头再不说话,拿起长针,在小女孩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当最后一针落在头顶百会穴时,小女孩嘤地一声,悠悠醒转。
“兄长?小叔父?”小女孩低低喊道。
“暄儿,兄长在这里,是这位大夫救了你,快谢谢老人家”陆议蹲下,握住小女孩的手,柔声说道。
小女孩朝老者微微点头示意。
“小女朗好礼仪!”老者笑道,起身走到一张破桌前,扯过一张发黄的草纸,天马行空地画了一通,朝内堂喊了一声:“徒儿,取药。”
一个小药僮旋风般跑了出来,扯起药方看了一眼,朝桌上一扔,便走到药柜前利索地配好了三包药。
看着这师徒俩狂放不羁的行事风格,顾岳暗自担心会不会出医疗事故。
小药童把三包药往小少年手里一塞,冷声冷气地说:“一两银子。”
小少年接过,往袖子里一摸,脸上一怔,望向陆议,陆议笑了笑,抬手也往袖子里一摸,笑容便凝固了,两个人齐齐抬眼看向小药僮,脸上神情很是精彩。
“忘了带银子?银子丢了?两位,看看我们这小药馆,像是能赊得起帐的地方吗?”小药僮
大概是经历过医闹的受害者,对病人很是刻薄。
在陆议脸色微红的时候,顾岳走了进去。
在两人摸袖子的时候,他也摸了袖子,里面很干净。
他把那枝带着露珠的槐花递给陆议,从腰带上扯下一块玉,递给小药僮。
小药僮接过,一块浅绿色的古玉,泛着莹莹的光泽,不知何价,但肯定超过了一两银子。
老者也看了过来,笑呵呵地说:“徒弟呀,把玉还给人家,三位小朗君一看就是知礼之人,诊金不要也罢。”
小药僮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不靠谱的师傅。
陆议恢复了淡定,笑着朝顾岳拱了拱手,道:“在下陆议,谢谢侠士慷慨相助,明日我便带来诊金,赎回此玉。”
顾岳看着他:“身外之物,陆朗君不必放在心上,告辞!”说完便扛着剑走了出去,又一脸陶醉地沉浸在雨幕中。
在脑中把孙权的剧本又过了一遍,发现这两人如果没有后来老年昏聩的孙权对陆逊的逼辱,其实还是很甜蜜的一对好兄弟,互相成就的一对明君贤臣。
其实自己的任务很简单,照着剧本演好孙权的一生,在最后的时候,对陆逊好一点,别做那件混帐事,就ok了。
回到府邸,正堂内,摆了一桌菜,一个端庄严肃的夫人坐在上首,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分列一边,都眼巴巴地瞅着桌上那盘清蒸鲑鱼,不时地抬头看看母亲,又转头看看院子,在看到孙权扛着把剑慢悠悠地晃进来时,三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二哥回来了,母亲!”
顾岳打量了下三个小孩的目光,觉得终于可以吃到那盘鲑鱼比见到二哥回来要重要地多。
“权儿回来了,怎么都淋湿了,先去换一下,再来用饭”夫人轻声道。
“是,母亲!”顾岳朝上座的夫人躬了躬身,朝内堂走去。
三个小孩继续眼巴巴地盯着桌上那盘清蒸鲑鱼,心里想着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二哥怎么那么稳重,看起来慢吞吞的,真急人。
吴夫人看了眼正拼命咽着唾沫的老三孙翊,八风不动。
直到看到二儿子穿着干净的衣服走出来,在自己身边坐下,才举起筷子,轻声说道:“用饭吧”
老三孙翊立马飞筷伸向那盘鲜美的鲑鱼,老四孙匡和老五孙尚香紧随其后。
顾岳拿起筷子,也伸了过去,夹起一块鱼鳍处嫩肉,放到吴夫人盘中,恭敬地说:“母亲请用”
吴夫人笑着看了他一眼,欣慰地说:“权儿长大了”
顾岳又夹起一块,仔细地挑了刺,放到小女孩的盘子里,孙尚香一口把那块鱼吞了,抬起眼睛看着二哥,眼光里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味道。
哼哼,东吴大帝孙权,可没有我顾岳这么绅士,脑中的剧本里虽然没有吃饭这些细枝末节,但想来也应该跟狠吞虎咽的孙翊差不多。
第二天一大早,顾岳便醒了,按时辰,他应该去听学了。
学堂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学生,叫胡综,是个浓眉大眼的老实孩子,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很是无趣。
讲学的张先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口若悬河地讲着老子的无为之道。
顾岳暗自摇了摇头,在这个大争的世界里,讲无为而治,比让一个妓/女保持贞/操还要可笑。
回府用了饭,看到吴夫人坐在正厅,正在听从前方战场回来的部曲汇报孙策的情况。
顾岳走了过去,立在吴夫人身侧,凝神听着战报。
孙策已拿下会稽,收服虞翻。
对这个如炽烈阳光普照江东大地的男子,孙权心中如父如兄的大哥,顾岳心中很是敬佩。
看到吴夫人一脸担忧,顾岳安慰了她几句,便扛了剑,走了出去。
走到昨天那个小医馆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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