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裳越想越觉难过委屈,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滴滴坠落。
罹天烬听见身旁传来轻微声响,扭头看去才发现岚裳正坐在一旁默默掉泪,泪珠在坠地的瞬间化作珍珠滚入雪中。
罹天烬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替她拭泪,手指才动,惊觉这念头突兀且莫名,遂强压下这心绪不再动作。
岚裳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往下掉落。她自醒来后便一直处在极度的不安和惶恐之中,如今罹天烬的冷然淡漠将她内心掩藏的负面情绪全然激发出来,想着干脆痛痛快快发泄一番,总好过一直憋着。
然而岚裳哭泣却并不同于其他女子,只是坐在那里安静掉泪,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罹天烬虽拨弄着火堆,注意力却全在她身上。
听见泪珠掉在雪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罹天烬握着树枝的手指缓缓用力收紧,轻阖上眼睑,将那一抹不知名的疼惜压制在眸底深处。
次日,岚裳和罹天烬一同前往刃雪城。
走在出积雪林的小道上,岚裳看了看身旁之人,闷声道:“你若不想我一直跟着你,只要你告诉我樱空释在哪儿,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并非我不告诉你,”罹天烬目视前方,“而是他不想见你们。”
“我们?”岚裳疑惑,随即道:“你果然知道樱空释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想见我们?‘我们’是谁?”
“过去的任何一个人。”罹天烬回答。
“我不相信。”岚裳驳道,“樱空释是刃雪城的前冰王,我是他的冰后,是他的未婚妻子,他不会不想见我的。”
“前冰王。”罹天烬话语下含尽了嘲讽,“那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岚裳摇了摇头。
从她醒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罹天烬见她脸上虽有不解,更多的却是单纯与良善,忽然就觉此事并不该告知与她。这仇恨,他一人背负即可,又何必再多拉一个人进来同受痛苦。
“你为什么不说了?”岚裳拽住他的袖摆,“你还没告诉我,樱空释是怎么死的?”
“没什么。”罹天烬将她的手挪开,迈步往前。
“罹天烬,”岚裳几步跑上前再度拽他,“你告诉我,樱空释到底是怎么死的?”
“岚裳,”这是罹天烬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既然已经忘记了,就不要再寻找樱空释了。”
“为什么?”
“……”因为,他也已经忘记了过去。包括你。
这些话沉在罹天烬的心中,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见他每每说到关键处就不再继续往下,岚裳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忿忿然道:“我才不会听你的。我就是要找到樱空释,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会一直一直找下去!”
罹天烬轻笑,“我言尽于此,你若执意要寻,我也不会多加拦阻。”
岚裳朝他做了个鬼脸,“反正跟着你一定能找到樱空释,我就不相信,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去见他。”
罹天烬凝视了她片刻,只看得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才继续迈步。
“罹天烬,你见过樱空释吗?”经过昨晚的“痛哭”发泄,岚裳一扫长久以来的不安与委屈,恢复了轻松愉快,走在罹天烬身旁边走边道,“樱空释长什么样?我只知道他的头发像月光一样漂亮,他有一把蓝色的剑,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
“我醒来时躺在一个冰棺里,旁边就是樱空释的。”岚裳又道,“我应该也是死过一次的?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
罹天烬听她说是从一冰棺中醒来,神情略微一怔。
“怎么了?”岚裳问他。
罹天烬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并不答话。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从冰棺里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上面刻着的名字——“樱空释”。而旁边的另一冰棺,上刻“岚裳”。
那时他推开了“岚裳”的棺盖,探出她确实已经没了呼吸,加上醒来后自己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对棺中所躺女子也是熟悉中透着陌生,因而才将盖阖上,径直离开了。
他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最后在火焰之城外遇到了火王,将他带回去,给了他新的名字和身份,并告知:他和他的未婚妻子岚裳是被幻雪帝国的新任冰王卡索杀死的。
他便决意要来刃雪城复仇。
因此借着卡索立后大典之际,以幻术师的身份前来参加,并伺机杀死卡索。
在岚裳自问自答、罹天烬偶尔才简短回一句的情况下,两人很快到了刃雪城。
新王卡索的立后大典,幻雪帝国各族遣使者前来道贺,进城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城门外。
岚裳和罹天烬直接越过队伍走近城门,被守城的侍卫拦了下来,“刃雪城典礼将近,未免闲杂人等蒙混进来,还请两位排队做个登记。”
岚裳刚要说话,见月神手握长剑从阶梯上下来,遂朝她挥了挥手,“月神!”
月神忙上前行礼,“岚裳公主你回来了?王派了人到处找你,”又见她身旁站着一戴金色面具的男子,疑问:“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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