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保,首先就要抛弃这身份。
找谁合适呢……
人人都说元淳公主自数日前落水被救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以往最是娇俏可爱的公主,如今完全沉寂了下来。性子仿佛被翻转一般,虽然还是会闹会笑,但总觉得那笑不再似从前那般天真无暇,反而透着一丝令人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怎么突然想起要学武了?”魏帝放下手中的一份折子,满脸慈爱的看着站在地下的元淳,“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学武做什么?你是个公主,又不是将士。”
“公主也可以成为将士啊!”元淳笑容灿灿的回道:“父皇,淳儿不愿待字深宫,淳儿想象七哥一样,为父皇守住这片江山。”
若不是宇文玥是最佳人选,元淳根本不想做出这副娇滴滴的样子来求魏帝。
上一世的悲剧历历在目,对于眼前这位生父,元淳如今心中冷多过敬,如非必要,连见面都不想。
“淳儿有心了。”魏帝含笑道:“有你七哥在,江山稳固。你呀,还是做父皇身边的小公主吧!”
是想将她养在笼子里成为最贵重的金丝雀吗?
元淳眼睑微垂,遮住眼底那一丝嘲讽,嘴边笑容却更加明亮起来:“父皇,有七哥在固然无碍,但七哥唯有一人,军中事务繁多,即便有父皇坐镇宫中,也不能面面俱到。淳儿是女儿身,即便有功勋在身,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淳儿不求能威震三军,只求能为父皇分忧。”
元淳深知她这个父皇最是疑心,所以才只将军符交给元彻一人,其他有能力的皇子都被送往各个封地,独留了毫无建树和能力的元嵩在身边。
但也正是军符只在元彻一人手中,所以魏帝也常为此辗转不安,就怕这七子功高震主,哪天自己掌控不住了,反而不妙。
元淳既知道魏帝的心病,自然就要针对他的心思去入手了。
“父皇,淳儿现在也只不过是想先跟着宇文玥学一学武功和用兵之道,成不成还不知道呢?”元淳几步跑上前,拉着魏帝的手臂撒娇:“父皇,您就答应淳儿嘛!您不是最疼淳儿了吗?父皇,父皇~”
“好好好,”拗不过元淳的执着和撒娇,魏帝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答应你,朕的小淳儿要什么,父皇都答应你!”
到底还是素来疼爱的掌上明珠,魏帝又怎会不答应她这小小的要求呢?
虽然元淳一语说中了他的心思,但魏帝到底还是没有把元淳的动机当真——女儿家,还是个公主,这般娇生惯养的长大,即便一时心血来潮想学武功玩一玩,也未必能长久。
倒是元彻那边,看来是时候疏一疏他的兵权了。
“谢谢父皇!”接过魏帝随手写下的意旨,元淳歪头在魏帝肩上靠了一下:“父皇最好了!那淳儿就不打扰父皇了,淳儿告退。”说完,提着裙摆起身行礼。
转身的瞬间,嘴角的笑意立时消散。
有了皇帝的授意,宇文玥就变得好说话多了。
坐在宇文玥对面时,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静懿品茶,元淳难得的感到心绪平静,也深感到提前找魏帝要了手谕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公主真想学武?”宇文玥眼也不抬,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茶杯上。
“我要拜你为师,”元淳俯身向宇文玥行大礼:“请你收我为徒。”
宇文玥这才抬眼看向跪膝俯伏在地的元淳,眼底有着微不可见的疑惑与打量。
月卫的消息素来灵通,早就听闻元淳在落水后性情大变,如今看来,倒是实情。
只是一个人经历一次落水,性情就能如此变化?
何况,她竟要拜他为师学武功和用兵之道。
“学武并非易事。”宇文玥淡淡道:“公主今年已值豆蔻,若要学武,已是过了最佳年纪,要吃的苦会比常人多数倍。”
“元淳不怕吃苦。”怕只怕吃了苦却最终不能自救。
元淳抬头看向宇文玥,神情认真:“我知道我突然说要学武,你一定以为我在闹着玩。是或不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宇文玥怔神。
他从小认识元淳,自然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脾性,这是他第一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慎重与决绝。
宇文玥不得不承认那个说“公主性情大变”的流言是真的。
但既然如此又如何?
性情变不变,她都是公主,只要她需要,禁卫军都可以被调来保护她,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吃这个苦去学武。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教你。”宇文玥一挥袖子,“公主请回吧!”
元淳眼底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失望。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以为自己在顽闹。
元淳慢慢起身,直直看了宇文玥片刻后,迈步走了出去。
宇文玥松了口气,正想吩咐下人好生将公主送回宫中,却见元淳走到院中跪了下来。
宇文玥大吃一惊,几步走上前去拉她:“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宇文玥,这里没有公主,只有一个想要拜师的人。”元淳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在青山院,没有公主,也没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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