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从怀中掏出小布袋,在月影的目视下将那枚闪着莹莹蓝光的药丸倒在了手心,“这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取回的药。”
月影这下是彻底放心了,脸上也不由得绽开一丝笑意,“只要公子身体康健,月影冒再大的险也是值得的。”
又见公子手指轻轻在药丸上摩挲,月影纳闷的同时催促道:“九命能为公子护住心脉,公子为何还不服下,还在迟疑?”
是啊!为什么他还不马上服下这能救他性命的九命呢?
公子自己也有些疑惑。
从小到大,月影就如同是他的影子一般,与他同进同出,同食同行。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月影为他办了不少,他也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不同。
可近段时间,月影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像是在诀别;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仿佛是在为将来的离别而为他尽善尽佳。
月影从六岁就开始跟着他,到现在已有十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月影的存在,习惯到如果某天身边没有了月影……
公子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
他从来都是心志坚韧之人,哪怕面对异父兄长和越轻涯的不断逼压,他也能不动声色自如应对。
将来,时机成熟之时,若月影真的想离开,他便为她解了附情蛊放她离开即可,也没什么好伤神、不舍的。
“公子,”见公子出神,月影再度催促,“请服下九命。”
公子定了定心神,手心托着九命送至嘴边之际,停了停道:“月影,谢谢。”语落,在月影含着欣慰的眼神中,将九命服了下去。
☆、月影篇【四】
因着中毒太深,月影在往生池里又躺了两天,公子才让她回去玄机阁。
等月影回到玄机阁时才知道,晚媚已经进入了姽婳城。
“你是说,那姑娘是流光带进来的?”月影接过墨歌递来的茶盅,喝了一口,随即眼底绽开喜悦的光:“这味道很好,是用什么泡的?”
“主子这两日在彼岸殿疗伤,墨歌便早起采了清晨的露珠,用晒干了的初茶泡制而成。”墨歌提起小壶又为她倒了一杯,笑道:“主子喜欢,以后墨歌便多为主子泡这茶。”
“恩。”月影嘴角微弯,低头喝了一口,未曾注意到墨歌看她的眼神里闪动着微微亮光。
“那姑娘赐名了吗?”月影放下茶盅,又问。
“赐了,”墨歌将小提壶放置一旁后,在桌子的另一侧跪坐下来:“城主赐名晚媚。”
“晚媚……”月影神情恍惚了一下。再活一世,即便没有自己她也还是进来了姽婳城,同样叫了这个名字。
“那她选了影子?”
“选了。”墨歌回答:“据说是一个叫长安的影子。”
长安。
晚媚,长安,这一世的轨迹竟还是这样发展着。
月影陡地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要去哪?”墨歌忙跟了上去。
月影一言不发地往前,在奉剑阁、地杀院、落秋亭等地寻了一遍后,才在绝杀院的最外围见到了新进的杀手晚媚和她的影子长安。
长安正站在她的身后为她介绍姽婳城的规矩,抬头见月影就站在前面,忙上前弯腰行礼:“月影姑娘。”
月影目光在长安身上一掠而过,落在了晚媚的脸上。
如今的她刚进姽婳城,脸上眼底还满是不属于姽婳城的天真与单纯,即便见到自己时也不过是扬唇一笑,眼睛里昭然着好奇与打量。
见晚媚直白白地盯视着月影看,长安不着痕迹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位是绝杀月影姑娘。”
晚媚吓了一跳,方才长安才给她说这姽婳城只有两名绝杀,一名是带她回来的流光,一名则是玄机阁的月影,想不到下一刻就见到了本人。又见月影面容娇美,虽身着劲装,却是遮掩不住的英姿飒爽,与娇媚的流光比起来自有另一番风情,当下不禁心生好感,弯腰道:“月影姑娘。”
“恩。”月影应了一声,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晚媚的脸上,不曾移开半分。
晚媚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纳闷。
是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月影姑娘这样看着她?
这是月影第一次这般直接且认真地审视晚媚。这张脸真的很美,娇柔中带着一丝憨厚,浑然天成的媚态下却隐着一抹纯真,两者相斥的同时却又显得如此相得益彰,将她整个人衬得极具魅力。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勾人心魄。
怪不得姹萝给她赐名“媚”,她的确当得起这个媚字。
“天色不早了,没事就早些回去吧,别到处逗留了。”月影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是。”长安回答了,递给晚媚一个眼神后,两人一同行礼退开了。
待晚媚离开,月影这才转身看向晚媚的背影,仿若出神般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哟,这不是月影姑娘吗?”一记娇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月影的思绪。
月影回身看去,来人正是一身紫色纱衣的流光。
“这是过来看风景呢?还是随意走走?”流光缓缓走近,随着她的脚步移动,一阵轻悠的铃声响起,“既然都到这绝杀院的门口了,不如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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