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穗禾公主有数百年未曾见面,此后再见她便有了不同。性子与从前有了变化倒也罢了,但现今她所做之事,一件一件皆是为了他。
真是奇怪,又叫人思想不透。
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奉了天后之命过来监视他?
这般一想,又觉不通。
即便是监视,也不必为了赠他夜行丹而送出香鸾草,更别提要在姻缘府做个仙童一百年——若真要监视他,在璇玑宫做仙童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想到山洞里那一个算不上是吻的“吻”,润玉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大胆且怪异的想法——难道她对他……
微微摇头,润玉将这荒诞的想法抛掷脑外。
他当真是魔障了,那可是鸟族首领、天界的穗禾公主,还是天后极为喜爱的外甥女,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又怎会对自己这个空有地位却并无实权的大殿下有别样想法?
想到这里,润玉也百思不得其解,遂连浮悠宫也怠懒再去,干脆转身回去了璇玑宫。
天后差侍女来见穗禾时,穗禾正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摇着扇子,一副神情懒懒的样子。
“公主,”侍女朝穗禾屈膝行礼道:“天后娘娘说,让您得空常去栖梧宫走走,看看火神殿下。”
“看他?”穗禾手一顿。
“是呀!”侍女笑道,“天后娘娘说,火神殿下涅槃之日越来越近,您该常去殿下身边关心才是。”
“知道了。”穗禾挥了挥手,“下去吧!”
她去关心有什么用?她又不能替旭凤涅槃。
再说了,前一世她这样死缠烂打着旭凤,甚至为了他甘愿也堕入魔道,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前期姨母的各种怂恿与煽动。
她本对旭凤只有三分情,给姨母日日催逼唆使,加上旭凤对她冷冷淡淡让她心下不甘,这三分感情硬是生生涨到了十分。
虽然她理解姨母是为了将来旭凤成为天帝时,她能继任天后,好让鸟族继续繁荣下去。可这感情的事,岂是人能左右的。
再说了,这一世师父可是千叮万嘱的让她助小白龙继任天帝一位,如此看来就是再活一次,历史轨迹的大方向还是不会变的。姨母真想让鸟族继续繁荣昌盛,就该让她去抱紧润玉的大腿,而不是旭凤。
心里这样想着,到底不敢违背天后旨意,只得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到栖梧宫。
穗禾到栖梧宫时旭凤正在练字,见她进来,只抬头看了眼,手中依旧不停地道:“穗禾公主远道而来,真是稀客。”
闻言,穗禾公主心底冷哼。
栖梧宫和浮悠宫同属天界,她就是爬着过来也近得很,“远道而来”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不稀客,特意过来的。”穗禾走近书桌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旭凤打量了个遍,只看得旭凤一头雾水,忍不住停笔问道:“公主此乃何意?”
“姨母让我来栖梧宫走走,看看你。”穗禾绕着书桌走了一圈,抖了抖袖子道:“恩,我走了,也看了,火神殿下请继续,穗禾告辞。”
“……”
旭凤看着穗禾离开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
“哦对了,”已经走到门口的穗禾停步回头,“你涅槃已近,务必要小心。”说完,迈步出门去了。
见穗禾真走得干脆利落,旭凤想了想不得其解,嘴角倒是漾开一抹笑意。
等穗禾再次去到姻缘府时,恰巧月下仙人出门去了。
穗禾将捋好的红绳一一挂上树梢时,就见有人走了进来,扭头看去,却是夜神润玉。
“夜神殿下,”穗禾忙弯腰行礼,心中暗暗警惕。
此前她在山洞时就是现在这副仙童装扮,不过天界仙童众多,那时他又昏昏沉沉的,应该没看清楚吧?
“潆泓,对吗?”润玉看了她一眼,笑问。
“是。”穗禾尽量低头,心想这润玉也甚少来姻缘府,不知道这次过来要干什么。
润玉见她低了头不敢跟自己对视,眼底划过一丝好笑,指着树枝上已晾好红绳道:“这些都是你弄的?”
“是。”穗禾依然低头应着。
润玉看了看她,笑道:“怎么,我的脸很可怕吗?”
穗禾心一惊,哪里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只得抬头道:“当然不是,夜神殿下相貌堂堂、风姿卓越,一点也不可怕。”
见她示弱,润玉也不再穷追猛打,话锋一转道:“叔父呢?”
总算聊到正题上了。
穗禾松了口气道:“仙人出去了,一时半会的应该也不会回来。殿下有事的话,不如改日再来?”最好等她不在的时候再来。
“玉娃儿!”随着一记惊喜的声音响起,穗禾直觉就想捂脸避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玉娃儿,你怎么来了?找老夫有事?”月下仙人进门第一眼便瞧见润玉,当下惊讶又欣喜,“想通了来找老夫问姻缘?”
“叔父,”润玉朝月下仙人掬身行了一礼,道:“侄儿身为夜神,常是白夜颠倒,宫中寂寥,除了几只小兽外又无仙童帮衬洒扫。知道叔父这里仙童众多,因而想问叔父借一仙童前往璇玑宫,待日后润玉回禀父帝派下侍从后,再将仙童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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