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魏璎珞回了长春宫,每隔六七天便收一次自山西来的信,人都道傅恒大人自幼便与姐姐感情甚笃,却不知道,那信到了皇后手里拆也未拆便交了魏璎珞。
皇后也掩口笑,只有魏璎珞站在那儿恨不得真真地将明玉那嘴用针线缝了。
魏璎珞素日里从来都不叫人在嘴上讨了便宜去,偏成婚后傅恒就成了她的软肋,若是皇后不在,她还勉强能和明玉战个平手,可皇后在,这好些话就不合适说,只能吃哑巴亏。
“姐姐,莫要再逗璎珞了。”
一道清朗的嗓音突然自帘外响起,魏璎珞顿觉心口处猛然一重,蛰伏了大半年的想念在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陡然肆虐疯长,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朝那门帘处奔去。
眼前一亮一暗,傅恒掀帘而入,颀长的身躯立在门口,正将奔过去的魏璎珞撞了个满怀。
☆、三十三、归来
傅恒捉住魏璎珞的双臂,将差点撞进怀里的她牢牢地扶住,强忍着没将这日夜思念的娇小身躯直接拉进怀中,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她身周的栀子花香气,这才慢慢将手自魏璎珞肩上移开,满目温柔地说道:“怎么毛毛躁躁的。”
“你、你何时回来的!”魏璎珞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娘,您瞧,魏璎珞结巴了,哈哈哈,魏璎珞结巴了!”明玉乐不可支。
“明玉姑娘,”傅恒微笑道,“海兰察在万春亭后的天井,说有事请你过去一趟。”
明玉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使劲儿冲傅恒使眼色,皇后主子在这儿呢!
“明玉姑娘眼睛怎么了?”傅恒问道。
明玉恨不得自戳双目,紧着冲皇后福了一福,“皇后娘娘,奴才前几日里扭了脚,索伦侍卫将他素日里备下的伤药给了奴才,想来是……是要奴才去还了,奴才去去便回。”
“噗嗤——”魏璎珞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玉狠狠地瞪了魏璎珞一眼。
“明玉,”皇后摇摇头,“你与璎珞每日待在一处,这扯谎的本事,可是半分没学来。”
“娘娘!奴才没有扯谎!”明玉慌忙垂下头去。
“娘娘……”魏璎珞原本笑嘻嘻地瞧着明玉被皇后调侃,没想到这火一眨眼的工夫就烧到自己头上来了。
“好了,明玉你自去吧,莫让索伦侍卫等着急了。”皇后挥挥手打发了明玉,对傅恒道,“进来,让我好好瞧瞧,这大半年可是瘦了?”
傅恒依言在皇后身旁坐了,露出笑容,“听说姐姐腿疾痊愈之后心情一直很好,如今看来果然气色不错,阿妈和额娘也可放心了。”
“多亏了璎珞,”皇后温柔笑道,“每日按摩一个时辰,练习走路一个时辰,时时督促事事亲力亲为丝毫不懈怠,想偷个懒都不行。”
魏璎珞端着茶盏进来,倾身在傅恒身边的小几上放了,只听到皇后说想偷懒不成,收了茶盘站在一旁,“姐姐可是在向傅恒告我的状?”
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三人,魏璎珞这难得的称呼和语气让皇后和傅恒心中俱都一暖,魏璎珞在宫里行事向来谨慎为上,就算是明玉不在,也难得听她唤过几回姐姐,一直口称奴才不会逾矩。此刻想来是皇后见了弟弟,自然更希望多些亲情厚暖,于是便暂时抛了紫禁城的规矩。
“姐姐是在跟我夸你,哪里是告状了。”傅恒笑道。
“瞧瞧,你若不是对我严苛到自己都觉得过分的地步,怎么会心虚呢?”皇后道。
“我才没有心虚,我这是邀功呢,姐姐听不出来吗?”魏璎珞望着傅恒,得意地一笑,傅恒刚端起茶杯,被魏璎珞那明艳的笑容晃得眼眸一亮。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里外都是你的道理,总之你大功一件是没有错的,赏赐呢,回去让傅恒看着办吧。”皇后笑道。
“是,该赏。”傅恒看着魏璎珞,嘴角高高翘起。
“你这次回来,所为何事?”皇后问道。
“哦,鄂尔泰大人病重,现已不能掌管翰林院,是以皇上调我回京,勉强顶替鄂尔泰大人,协助其他大人处理军机会事务。”傅恒道。
“鄂尔泰大人自皇上登基便被钦点为会试大总裁、大学士,又任军机处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掌管翰林院、加衔太傅,身居要职肩任重则,可毕竟年纪大了,此番病重,皇上也很是忧心。”皇后轻叹了一声。
“是,今日面圣,皇上也颇为自责,说鄂尔泰大人是累病的,早该着人分担一些才是。”
“你如今进了军机处……”皇后的神情看起来明明是喜,却掺杂了一丝忧,“务必勤勉,切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重用之心。”
“我会的,姐姐。”傅恒点头。
“还有……”皇后犹豫了一下,依旧没有说下去,有些话,身为一个皇后,即便再忧心,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姐姐且放心吧。”傅恒自然知道皇后的心思,进了军机处,便意味着要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如何能不担忧。
“既然你回来了,今日便让璎珞随你回府去吧。”皇后重新展了笑容,“你们小夫妻久别,这阵子便不用进宫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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