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并不算有钱——炼钢厂、炼铁厂、炼油厂,还有其他的工厂,全部都有柳恣自己贴的钱,如果主要持股方变成那些药企或者其他企业的老板,未来商议政策会越来越难达到中正科学,国家权力也会不断地为那一部分人所使用。
但最开始的两年,好歹还有金国的人充当大灰狼的角色。
每次柳恣开会开到青筋冒起的时候,都直接把扬州之战血流成河的照片,以及炼尸场一般的铁幕之下的照片拿出来给这帮商人看。
这些图片,随便挑一张出来,都能引起所有人,包括柳恣在内的生理性恶心,有许多人看一眼就直接吐了出来,连着几天什么都吃不下。
血淋淋的战场和那些残破糜烂的尸体,确实在初期能够震慑住这些图谋不轨的商人,警告他们不要插手政治,也不要干预国家选择,如果有任何错误的方向,整个临国的几万人都会是这些被焦油杀灭的蝼蚁。
可和平意味着躁动。
柳恣忧虑了许久,才终于决定开放宋临的合资工业。
宋国本身战争倾向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柳恣担心的,是这些人一旦可以与宋国人进行接洽与合作,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个类似电车选择的困境了。
首先,在异变之后,持有大量房产和资本的企业家会不断试图参与政治,并且试图用资本来渗透权力。
政府并不能强制剥夺他们的资产,或者强迫他们离政治远一点。
如果彻底分离政商的关系,经济在绝对调控下未必能活下去。
但是这些人的多余资本,就算能不断地为扬州创造价值,也会助长那些企业家的野心。
是让他们在狭小而绝对核心的扬州城里蠢蠢欲动,还是努力约束着他们去开拓宋国的商业市场……甚至是权力
柳恣作为一个专业成绩从来没有低于A的优秀毕业生,很清楚这个选择的后果是什么。
宋国人看到的是,临国放了一批商人过来招商引资,过来建设工厂,让更多的流民有工作、有吃食,能够活下去。
但是柳恣看到的是,他站在分岔的轨道旁边,一条轨道上躺着临国的权力体系,一条轨道上躺着宋国的政治制度。
这辆车碾过来,极有可能……会同时动摇这两条轨道。
他费尽心思把这辆列车别到中间去,让它半脱轨式的运行,只希望被波及的人能够少一点。
要知道,宋国一旦制度崩解,君主制成为历史,国家进入无秩序状态,甚至爆发夺权的活动,对于临国而言都是喜忧参半。
当然,从异变开始,他们面临的一切都是喜忧参半的,早该习惯了。
柳恣保住了CAT的体制和官员的选拔制度,不断调和资本与竞选的关系,却也担忧着未来。
他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可也已经……足够尽力了。
这场考试并不算难。
由于题型没有被太复杂的变化,加之青玉自己已经做过三四套类似的题目,如今换汤不换药的再考一次,好像也没有特别麻烦。
但他看得出来,柳恣绝对参与过其中一部分题目的设计——
就这么刁钻麻烦又不要脸的综合题,绝对,绝对是柳恣出的!
参与CAT考试的人很多,既有往届江银中学的毕业生,也有想要刷高成绩参与更高职位竞选的参政员,还有少数穿着古代衣服进去吃瓜凑热闹的无聊群众。
后者是笑眯眯的进去,一脸懵比的走出来的。
考试只花了一上午,第五天之后就被批卷复查誊分,最终公示成绩。
龙牧比青玉高八十五分,位列第一。
“感觉你很憔悴啊,”柳恣难得请两个小家伙吃一顿饭,看了眼青玉眼睛下面挂着的两个黑眼圈,突然笑了起来:“我出的那道题有趣吗?”
青玉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啃着醉鹅。
龙牧瞥了眼青玉,礼貌性地安慰了一句,语气非常的官方。
“对了,”柳恣瞥了眼包厢的环境,突然开口道:“墙上的东西,后来有着落了吗?”
龙牧筷子上的炸丝瓜花滑了一下,被稳稳的夹住。
“没有。”少年摇头道:“我看不懂。”
“这倒是奇了怪了啊。”柳恣皱眉道:“你一面墙的密码都没有解开吗?”
那老爷子这是图什么?
这龙牧从生下来开始,就被当成一个公式化的科研机器进行教育,小时候连看小猪佩奇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一路学学学学到现在,被几堵墙挡在外面了?
那个死去的王管家不知道老爷子的书房密码也就算了,这墙上写满的实验数据和机器数据需要加密也情有可原,毕竟是保密级别非常高的东西,被外人随意获取了确实容易出事……
可龙牧这么聪明,不至于解不开密码啊。
“我已经开始自学密码学和解密程序的写法了,”龙牧解释道:“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好像,老爷子是把一句诗设定为这几十面墙的密码,只要找到这一句诗,就可以解开所有的被加密信息。
可谁也不知道,这诗是《诗经》还是《唐诗三百首》里头的,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四言还是七言,搞不好可能是句苟利国家生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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