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可以去写小说了。
光是艹人设的这个技能,最近几年在不同人面前都已经被打磨的炉火纯青。
在金国面前,她是放浪形骸又藏着些小本事的糊涂女人,在宋家朝廷里,她又是个被两国迫害的无助弃妇。
这样楚楚可怜的身份进了商圈之后,竟也能骗到一些个老油条。
说到底,太多男人觉得女人只该是被享用的玩物,也并不肯承认她们的独立人格和智商。
“官家今天召我入宫,恐怕不是为了三企十业的事情。”云祈抬眸笑道:“商部已经把相关文书都给您过目盖章了,您今日恐怕是想让我做些别的事情。”
赵构依旧姿态慵懒地倚着那个矮桌,只瞥了一眼窗外还在笑闹着的两个皇子,缓缓地看向她道:“你对临国……非常了解。”
因为她是个彻彻底底的临国人,所以才可以想法子造出临国人特有的无线电,甚至对什么公司什么会议之类的东西,都了解的比宋国的任何人还要清楚。
他并不算信任这个女人,但不得不利用她,来确保朝廷能在临宋合资的项目里筹划得到更多的好处。
这些年来,宋国想着法子招募贤士,也一直有心笼络来自临国的人才,但确实收效甚微。
仔细一想,也确实陆陆续续地有些个形单影只的临国人,带着不同的目的过来投诚。
但是一般这种人,虽然对某些事情有一知半解,会做学问可不会做人。
——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自己应该投靠哪个势力,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想要混进宋国的朝廷圈子,难度堪比登天。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指手画脚是绝无可能的,人们本能地抵触身边太过聪明和耀眼的存在——那只会衬托出自己的无能和愚蠢。
但以谨小慎微,过于任人拿捏的姿态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算再了解科技,再清楚该如何改革学制建设工业,不会左右逢源,不懂官场生存之道,进去了就是死。
云祈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成为筛选过后的幸存者。
她的所有弱点,全部都成了宋国信任她的原因。
是个女人,太医还说曾有重伤之征,再无诞育子息的可能,故而必不可能争权。
身体柔弱而毫无武技,意味着好控制,能够随时用武力征服。
人人都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技能,有时候非常重要甚至是一种生存必备品。
可真正能够经历那种环境,能够把这个能力锻炼到极致的,根本没有几个。
云祈所面对的所有不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幸运——
至少在现在的环境里,她确实是颇为幸运的。
“陛下是想要削弱临国的势力,减弱临国对金宋之战的干扰,对吗?”云祈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不紧不慢道:“提案已经写好了,烦请过目。”
她不能表现的太聪明,也不能太蠢。
赵构微微抬眉,接过了那一份被绸带封好的文书。
“报……纸?”
“相关的解释,以及具体的实践方法,都已经写在里面了。”云祈解释道:“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只需要把后面的附带文件交给礼部去办,一个月内便能呈现效果。”
临国和宋国,都应该加速文化的流动。
临国在文化部的授意下,开始建立审核机制,允许民营文化产业发展,也适当放宽了艺术生的学科选择。
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在扬州各处开展了定期的讲座活动和晚间新闻广播。
后来伴随着电力的恢复以及生产的发展,又开始开展电影、微电影和部分科教片的展播。
人们惊异于影墙的神奇效果,许多人可能会从早到晚都坐在那屏幕前目不转睛的看一下午,连吃饭都顾不上。
还有许多次,半夜里有人拿着铁锹之类的东西过来,想要挖掉‘影墙’的一两块,试图把这能变幻光影的奇物偷偷带回家里去。
如今时间轮转,竟有接近六成人已经彻底习惯了生活中越来越多的荧幕,并且无论老幼都养成了周末去广场上看看电影的习惯。
而女性的出行限制,如今已经彻底消弭了。
在妇联和参政院的合力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公共岗位开始对女性开放,广陵第一学堂和第二学堂的男女比例也从刚开始的九比一发展到了如今的七比三,虽然还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却也比其他地方要好太多。
在生活越来越自由的同时,文化的交流也开始越来越频繁。
目前临国有官方报纸和新闻台,还有十二家在文化部注册过的不同报纸刊物——小说、科普、时事分析、散文诗歌,不仅价格便宜、发行量充足,内容也充足的可以让人津津有味的看一下午。
云祈递交的这一份提议里,讲述了如何双管齐下的控喉舌以聚人心。
宋国也可以开始印刷公开的官行报纸,放大夸赞朝廷做出的种种政绩,同时贬斥金临二国的不良之举。
同样的,他们可以发动布置在临国的暗线,共同合资申请开办报社,在临国发行小报,表面上是在刊载诗词歌赋等颇有古代特色的作品,但暗中抨击挖苦临国的种种行径,进而挑拨新住民和旧城民等群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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