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开了衬衫纽扣,露出了左心口泛着蓝光的圆形装置:“——他是心脏。”
莫里亚蒂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触摸着那片冰冷的金属:“……我到底缺失了什么?”
“你什么也不缺,你只是少个他。”孩童微笑道,“所以,准备好进入全新的世界了吗?”
——
第一次逃跑过后,莫兰重新被看管了起来。他换了个新房间,一间真正的囚室……装修十分现代化,用品一应俱全,只是看守严密,整条走廊到地上至少有二十个人,还要经过两层身份检验。不过他还是暂时地松了口气,安稳地睡了个好觉,因为他得知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战斗。事实上他和托尼曾经想过趁夜悄悄潜入,把莫里亚蒂……的身体救出来,至少从技术上说这种想法没什么问题。但具体地分析过形势之后,他们又一致认为最好按兵不动,示敌以弱,让对方主动暴露出自己的底牌,他们再去具体应对。
倒不是怀着什么一网打尽的念头,只是莫兰对自己曾经的几位朋友太了解,知道他们都做得出什么疯狂事迹。别的不说,安德烈立场不明,他是俄罗斯黑手党家族出身,弄到几枚核弹头轻而易举,谁知道托马斯那个疯子会不会用核弹来个同归于尽?……还是保险一点为妙。
托尼可以吸引主要的注意力,而他可以在他们战斗的时候悄悄把人给偷出来。想来想去,莫兰还是下了动手的决定。他脸上还贴着托尼给的黑科技面具,变个脸混出去应该不困难。只是动手的时间要选好……
与其等待机会,不如主动出击。莫兰做出一副脾气很差的样子,从睡前骂到睡觉,一觉醒来又开始了精力充沛地挑刺。虽然他被关了起来,但他是托马斯亲口吩咐过要礼貌对待的客人,楼上的几具尸体也证明了他的武力值,所以几班看守都表现得忍气吞声,除了不落单外,对他的要求基本都予以了满足。但这难不倒莫兰,毕竟他智商比这群肌肉男要高得多。根据他的观察,看守们是五班二十人岗位轮流倒,直接负责看守他的人两小时换一批。分析过行为语言心理后,莫兰选定了一个体型发型都和自己相似、性格较为沉默的年轻人,开始了越狱大计。
他故意用纸巾堵住了马桶,在他们即将换班的时候叫嚷着让人过来疏通。莫兰选定的年轻人好欺负地被人推了过来,开始了笨拙的通马桶实践。为了不弄湿衣服,他不得不把外套脱了下来。莫兰高呼太热,在他身后铺了条床单就躺在了地上,闭着眼睛佯装睡觉。
大概过了十分钟,马桶还没通好,其他人已经换班了。趁着门口监视的几个人转身走出去换班的时候,莫兰大胆地利用视觉死角,把年轻人打晕扔在了地上,用面具把他换成了自己的脸。换班的人只看到“莫兰”还在地上好好地躺着,并不知道他其实正背对着他们假装认真地通着马桶。门都开着,他们一直紧盯着监控和“莫兰”,没有注意到几分钟后马桶边的人背对着他们走到了视觉死角中,堂而皇之地换了两人的裤子,重新穿上外套,又趁着换裤子的机会把地上的人翻了个身,脸部朝里,用自己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骂了两句,假装在给人盖被子,捞起面具给自己变了面孔。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以后,莫兰关上了牢门,镇定自若地走了出去。他没有引起什么疑心,身份卡也成功到手,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被打晕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了……
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伐,莫兰顺利地通过了几道岗哨和验证,低头又给自己换了张脸,第二次地上了三楼。
——
斯图尔特异常痛苦。
痛,痛,他从来都不知道成为人类以后还会这样地痛。就好像他还是黑暗精灵的时候听老师描述过的“光刑”一样,痛苦由外而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遽地坍缩,细胞在快速地死亡。对着镜子他好像都能看到浑身上下缠绕着夹杂红色光芒的黑烟,抬起手来却看到皮肤依然白皙而有弹性,丝毫没有枯萎开裂的征兆。只有拿到药品的最初几个小时他是快乐而不知烦恼的,再之后剧痛就会越来越猛烈……皮肤下面像有个横冲直撞的怪物等待脱壳而出,他充满了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几天来他开始越来越深刻地回忆起自己失败的过去,甚至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另一个自己。他梦到那个已然变得十分陌生的黑暗精灵在战场上厮杀,梦到随着以太粒子流落宇宙的自己一次次贪婪地吸取他人的生命来作为灵魂不灭的代价,直到有一天以太粒子被流放进了黑洞之中,他从虚幻的力量中惊醒,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好的重生机会,却已经空握着那些生命力毫无用处了。他梦到自己历经多年终于在黑暗的空间里遇到了托尼·斯塔克,想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来占据这具身体,却被对方锁在了记忆之中,以太粒子也竟然凝结成了实体,短暂地与自己割裂了联系……
无论醒来还是睡梦,他总能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以太粒子只有依凭宿主、汲取到生命力才能发挥作用,这也是他会同意把它交给莫里亚蒂的原因,因为只要他还活着,莫里亚蒂就不可能从记忆片段里出来,也就不可能去让它吞噬生命力;而没有实体,莫里亚蒂所能发挥的效用也就限定在了意识空间,无法对外界造成影响……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度过几十年的时光,再去考虑之后如何把自己的力量再骗回来。可现在每逢睡梦他就会梦见自己如何错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清醒时又要一遍遍面对身体消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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