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监狱里出来, 一路上我都避免和他讲话。理由很简单,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可是提到三角头,我没办法再装傻了。
真的要对我的疑问解释起来, 父亲好像不像之前那么斩钉截铁了:“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有听说过寂静岭的刽子手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传说在南北战争时期,寂静岭的教会,有专门处决死刑犯人的刽子手。”父亲仍旧将声音压到极道,让我听起来也感觉很费力,只能专心分辨他说的话,“他们使用绞刑或者是穿刺刑……来惩罚那些违背教会意愿的人。”
又是教会?
南北战争到现在那么久了,这个教会真是流毒无穷,生命力旺盛就不说了,还那么能折腾。
可是,三角头怎么会和教会扯上关系?
“我们待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没见他和教会有什么关系啊?……”我回忆了一下,慢悠悠地道。
如果他和教会有什么关系的话,先别说我,我不信他还可以跟阿蕾莎也就是希瑟和平共处。既然希瑟没有提醒我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父亲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传闻,因为刽子手进行的刑罚极其残忍血腥,所以他们会带上三角形的巨大帽子,将他们的脸遮挡起来。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与世界隔绝,成为没有人情的怪物……”
他的话是不是到此结束,我已经没有知觉了。
只是他说的这些,确实没有办法让我将它们和三角头完全撇开关系。
监狱下面全是血迹的房间……刽子手的照片,大刀还有长矛,最后……
“没有人情的怪物”……
我眼睛转了一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对父亲道:“谢谢,我会注意的。”
可能我的反应平淡得太反常,反而让他有些不放心了。我又挥了挥手:“行了,你快离开这里。我不确定教会会不会追上来,总之别耽搁。”
我迈步朝车那边走去,还很体贴地帮他打开了车门。三角头站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他进入车子,有点不舍,却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发动汽车走了。
“也算是解决其中一项问题了。”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沉重的心情始终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我看了三角头一眼,胸口有点梗得难受。
我没办法释怀父亲所说的,可是,我也不想因为那么几句话就迅速拆解掉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
因为从目前来看,他始终,几乎是无条件地站在我我这一边的。面对教会的势力,他下起杀手来也毫不留情。
如果他是教会的,就凭他的力气和能力,随时都能把我打包起来扛给教会。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至少现在没有。
那么,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就算是游戏,我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游玩方式。每次都顺着NPC说的话,不是太无聊了吗。
三角头倒还有点木讷地看着汽车开走的方向,我就拽了拽他的手:“我们走吧,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把背后的背包换了个方向,抱在胸口。
“我们去找个地方,把小三角埋下吧。”
寂静岭中我并不是很熟悉,也难以一时间找到一个好点的地方。也许问希瑟他会告诉我哪里安放这个不知道来处的小家伙,可是我不想去问她,我宁愿一个人在外面多走一会儿。
因为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要开始计划后面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那些我暂时存储起来,不想思考的事情,也必须去面对。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小山丘,远离城镇,在雾气之中,只能勉强俯视着看到下面寂静岭的轮廓。
我觉得这里不错。小三角看起来本来就不是属于寂静岭之中的。它们和那些怪物、诡异的群众以及教会不一样,像是小精灵一样。把它埋在寂静岭之外,感觉很“干净”,远离那些讨厌的东西。
找到一棵小树旁,小心翼翼把背包放下来。其他三个小三角自己就先钻了出来,整整齐齐站在我的旁边,双手握在一起,很庄严肃穆的样子。
我将死去的小三角抱出来,揭开包在外面的外套。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灰色皮肤,使它现在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就像睡着了似的。
我很希望这一刻它会突然跳起来,蹦到我怀里给我一个抱抱。
可惜这里是寂静岭,没有童话故事。
我身上没什么工具,对于小三角来说,它小小的身躯也并不需要多大的空间。于是,我用双手开始刨开土壤。
这过程很缓慢,甚至有一点艰难,我的手指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疼,还多了些细小的伤口,但我执着于要完成。
令我没想到的是,三角头也会蹲下来帮忙。
他和小三角的关系还让我一直不太清楚。最开始他很不耐烦小三角在他的身上跑来跑去,甚至还会把调皮蹦到他头盔上的小三角拎下来。但后来,我还偶然看见过他坐在床上,动作缓慢地陪小三角玩。
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在他的帮助下,挖好了一个足够放下小三角的小坑。
作为在场唯一能说话的人,我觉得自己应该发言。尽管我从未参加过一场像样的葬礼,但我想尽量,让小三角的葬礼更郑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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