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彼此客气地让了一会儿,分宾主落座。只不过,他们落座的方位,在皆川夏看来,颇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
小舅舅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就是东边单独的那个沙发,顺时针方向,她娘和绿间医生,陪坐舅舅身侧,被三位家长这么一包抄,她男人单独坐在靠墙那面,孤零零的。
颇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唉~
男朋友被提审,她这个共犯,是逃不掉的吧?
这么想着,皆川夏慢吞吞地挪到赤司征十郎身边,乖乖地坐好。
男人见她一脸乖巧的样子,不由弯着唇,轻轻笑出声:“夏夏。”
“嗯?”
“楼上客厅的酒柜上,我醒了两瓶罗曼尼康帝,”赤司征十郎说着,抬腕看了眼表,“二十分钟后,你拿下来。”
“……”明摆着是要支开她,皆川夏歪着脑袋想了想,同意了,“行吧。”只不过她也留了点心眼,离开客厅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她将电话放在隔开客厅与玄关之间的酒柜上。
嗯。
她开了录音的。
别管他们说了啥,先录下来再说,睡前抽空听听。她想得挺美好的,等晚上她洗澡后,想起这件事,从浴室里出来,边擦着微湿的长发,边走到酒柜前,打开录音——
某人低低的笑声,静静地流泻出来:“夏夏,你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满脸都写着算计?”
“……”
啊啊!
阴险。
这个阴险的王八蛋>w<
自然,任何有用信息,都是没有的。皆川夏手握着电话,出离愤怒了。
某某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皆川夏顾不得换衣服,穿着睡衣,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准备找楼上那个坏人算账。她将将带上门,便听到一声轻响,接着电梯门开了,和她有一笔账要算的男人,风度翩翩地走出来。
他见她站在门外,勾着唇,启唇了然地笑,“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皆川夏举着保存着他罪证的手机,假惺惺地微笑:“心有灵犀是没有的。不过,有笔账,要跟赤司先生细细地算一算。”
“赤司先生?”男人唇角轻翘,咀嚼着这句话,踱步至她面前。下一秒,她手腕被温热的掌心握住,然后,掌住她的那只手略一使劲儿,她便撞入男人坚硬又柔韧的怀里。
“你干嘛?”皆川夏伸手推他,手心下,肌肉紧紧崩起,她像是被烫到,细嫩的手怯怯地缩了下,慢慢地,滑下来,揪住他衬衫的一角。
“要不怎么说和你心有灵犀呢?”赤司征十郎低下头,靠在她耳边淡声浅笑,“我也有一笔账,和夏小姐,细细地算一算。”
热热的气息,刮着她的小耳朵,酥酥麻麻的,一直荡漾到她的心尖。她咬着唇,拿眼瞄着他:“我哪里欠你啦,你找我算什么呀?”
头顶的声控灯,光线幽微暗淡,在男人眉眼间投下一小片阴影。此时,他垂着眼看她,长而浓密的眼睫低低敛着,犹如挥毫泼墨,带过写意的一笔,最后在瞳里点入一滴墨。
他的眼,漆黑,又热烈。
单单被他这样觑着,心跳,都在加速。
“你欠我好多拥抱。”圈住她的两只手臂,在她腰间紧了紧,她软软地窝在他怀里。这人落在她耳畔的呼吸,渐渐变重,连低低的笑声,都带着点沙质,“习惯每天抱着你,下班回家,怀里没有你,总觉得少赚了一个亿。”
皆川夏不高兴了,声音囔囔的:“一亿日元?”
男人闻言,笑得肩都在抖:“一亿英镑。”
“嗯……”她懒懒地应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衣角,安安静静地靠着他,“别笑了,你不觉得,还也欠我一个交代吗?”
“什么交代?”他明知故问。
“别装傻,你跟小舅舅说什么了?”
男人垂下眼睑。
自然是,那些他耻于宣之于口的承诺。
他从不是拙于口舌之人,只是对上她,那些话语,无论如何都难以诉诸于口。
不想说给她听。
只愿意每天每天,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感受到。
“你觉得,你们种花家的家长们,会比较关心什么呢?”他轻声将问题抛给她。
这问题,问得皆川夏头皮发麻。
她从桑教授夏医生那得到的经验来看,家长们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先生贵庚,何处高就?家中可有祖产良田宝马香车仆婢?”
虽然这些某人家里都有,可如果真听他一本正经地交代这些……
光想想,就尴尬到头秃。
皆川夏郁闷地环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问:“还有呢?”
“嗯……”他沉吟了片刻,忽又低低笑起来,“小舅舅问我,给你砸了很多钱的那个土豪粉,是不是我?”
“……这的确很像小舅舅会问出来的问题= =”
原因嘛,主要是,小舅舅在她的霸王榜中,万年屈居第二。
难免就产生了那么点仇富心理。
他们一直在低声交谈,声控灯亮了又灭,瞬间,楼梯间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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