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还大睁着双眼难以入眠,忽的看到黄儿动了动身子,一脚把被子蹬开了,金吒忙起身给她把被子盖好,见黄儿习惯性的靠里躺着,床外空的正是他平日睡的地方,金吒看的心中一动,犹豫了一翻,还是没忍住,将外衣一褪,紧靠着黄儿躺了下来,见她鼻息微鼾,睡得正沉,金吒大着胆子一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这才吻着她的脸颊安心睡去……
第二日早,黄儿醒来看见金吒抱着自己侧身而卧,本来想像往常一样,亲一亲他在叫醒他,可忽然间想起昨晚的事,她不是把他赶下床了吗?他怎么又躺到自己身边来了?黄儿登时来气道:“李金吒!”金吒正在睡梦中被她叫醒,一睁眼就见她怒气冲冲看着自己,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被发现了,霎时间满脸心虚,结结巴巴道:“黄儿……我……”
黄儿怒火难平,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床!金吒忙爬起身站在地上结结巴巴道:“黄儿……我……都是我不好……我……”抓了抓头,却也不知说什么,这时灵山上钟声响起,金吒知道早课快要开始了,心中一急,急忙穿好外衣,但看着黄儿又不忍离去,站在原地坐立难安,黄儿也知灵山每日早课一点也误不得,不愿让他迟到,恼道:“你还不快走!”
金吒犹是不舍道:“黄儿,我……我下午法会一完,立刻就回来给你道歉!”黄儿瞪他一眼道:“快走啊你!”金吒这才飞身上山,做完早课后,便又去忙法会事宜了,虽然统领着众罗汉,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哄黄儿开心,好容易挨到下午,终于准备停当,金吒匆忙回到甘露殿把衣服一换,就直奔山下,刚到山腰间,就远远看到飞霜端身坐在一颗菩提树下双手合十,正在打坐,金吒一愣,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向前,金吒自几百年前拒绝她以后,飞霜一见他就黯然流泪,哀伤不止,金吒又是头疼,又是无奈,简直毫无办法!
他成仙几千年一直专心修道,又每日接触着高深佛法,几乎都快要入了空门了,怎会处理感情之事?唯一的念头就是躲着她,好让她自己放下;想着时日一长,她应该自然也就看开了,此次回灵山一听说她来了,金吒本能得反应就是赶紧闪避,免的见了她,她又要哭了,但此刻见她还痴缠着自己,金吒暗想这样躲着她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和她说说清楚,再乘机开导开导她。
念及此处,金吒便缓步向前,来到树下道:“飞霜,你………”飞霜与他分别已有百年,此刻终于相见,却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飞霜悲从心起,霎时间泪水涟涟,望着他道:“明王殿下……”金吒见她又哭了,忙道:“你……你别哭啊!我……”飞霜却把袖子一掩,哭的更凶了,金吒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中暗想自己连一个黄儿都没哄好,结果又哭了一个,这可怎么是好?深悔自己还不如不来,继续躲着她,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出声道:“飞霜……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
飞霜止住了泪,抚着地上的一颗仙草道:“明王殿下,你可知一千年前,我也是这菩提树下的一株仙草,那时候我修行尚浅,还未修的人形,只是每日看着路边诸佛来往,想着自己有一日或许也可了悟得道,脱离苦海,可自从那次……我还记得那天,黄昏将近,微风轻起,你一袭白衣飘然而过,衣衫不经意间拂过了还尚是小草的我,我就对你……”金吒听到此处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飞霜是到了雷音寺后才对他暗生情愫的,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喜欢上了自己,一时间惊愕不止。
飞霜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每日勤加修炼,专心听佛祖讲法,想着有一日也可以修成人形,与你……后来过了五百年,我终于得道脱身成了人,幸得观音菩萨收在座下,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你比肩,可没想到你……”飞霜说到此处已然珠泪滚滚,泣不成声,金吒忙道:“飞霜……你。”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金吒当年六根清净,宛如冰山一般,对男女情爱一无所知,但此刻他与黄儿定情之后,才知情之为物,情字之苦,见飞霜对自己痴心一片,爱慕多年,想到当年他竟疾言厉色训斥了她,不禁微微有些歉疚。
飞霜又道:“明王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和我说过的话?”金吒一愣,时隔数百年,他早就忘了,忙念了咒语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当年说:“七情六欲、未了尘缘,爱别离、怨长久,都不过是修道的牵绊罢了,何必沉溺于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唯有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方能脱离苦海,你得道不易,切勿看不破情关误了千年道行。”
回忆到此处,金吒无奈叹了口气,暗想自己当年的确是如此,只想着专心修炼,对男女情爱不屑一顾,从未想过自己会染身于此,若非黄儿勇敢大胆,主动追求,又和她在凡间经历了那多的事,那他可能永世都不会动情,想到此处,金吒心中忽的一动,坦然道:“飞霜,其实……其实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心中的我罢了!”
飞霜身子一颤,喃喃道:“你……你说什么?”金吒望着山下道:“你若喜欢的真的是我,那你可知我性情如何?脾气好坏?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我虽相识已有百年,但从未真正相处过,就连言语交谈也不过是那天你对我……所以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既不了解,你又怎敢说喜欢的是我呢?”飞霜一时听的愁绪万千,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明白,只觉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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