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汉子已是死了,那匹拉车的马倒是处变不惊,依然神气地昂着头,打着响鼻不耐地刨地好像在催促原随云快些。
花无暇自然不担心原随云打不过那个杀手,他倒是对这匹马感兴趣起来。
棕色的皮毛油光发亮,鬃毛微卷,四蹄有力,两只大眼清澈透着灵性,饶是花无暇这样对相马一窍不通的人,也知道这定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花无暇抬起手,试着触摸了一下马儿背部的毛,触感有些粗糙却很温暖。他得寸进尺地想要摸一下马头,那马猛地一转头避开了他,然后喷着气表示不满。
剑光闪动,人影起落。黑衣杀手和原随云过了百来招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逃,原随云紧随其后,爆破声却从四面八方响起,使得他一时顿在原地。
那黑衣人正要逃脱,却是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他口中的血迅速变成了紫黑色,断了呼吸。
花无暇皱了皱眉,一片化为剑锋的草地回复了原状:“他是服毒自尽的。”
他不抱希望地挑开面纱,看到的果然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
原随云道:“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来路。”
花无暇道:“他是个敬业的杀手。”
原随云淡淡道:“雇佣他的人起码知道我是个瞎子。”
他虽然容色不变,心里却不欢喜。最后的那阵响声……若不是花无暇在,只怕那人就要成功逃离了。
知道用声音和气流扰乱原随云的感觉,这个杀手还是蛮聪明的。不过他为什么要在大白天穿夜行衣呢?嗯……穿出惯性了?
原随云道:“无暇,刚刚似乎有剑锋刺入皮肤的声音?”
他自然知道,这怕是又与植物有关。上一次凭空出现的从未听闻的神奇植物,这一次许是改变了植物的特征?花无暇能做到的,必然远不止此。
花无暇笑着给出空头支票,道:“待随云和香帅分出胜负,无暇自是知无不言。”
自从表白(咳咳……花花认为的)后,花无暇就开始直呼原随云的名字,另一位也是礼尚往来。
黄昏,正是酒楼饭馆生意最好的时候。
山道附近只有一个城市,而原随云和花无暇正在城市中热闹的街道上走着。
花无暇手中牵着那匹棕色的马——现在他知道它叫“落雁”,而马车已经被原随云烧毁——他绝不会把带不走的留给别人。
一个地方最好的酒楼,往往也是最高的。
现在,原随云和花无暇就坐在最高的酒楼二层的包间里。
说是包间,也只是用屏风和挡板把外面的散座和里面分开,隔音效果并不好。
两人正在用饭,就听到外面一人大声道:“顾家最近真是倒霉啊!女人死了,男人也不见了,我看八成也是死了!”
另一人道:“不是还有一个顾玉么!正好留着照顾他哥的儿子!”
原随云伸向雪里红的筷子顿了一下。
第三人道:“别编排人家了!岚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便再也不能听到清晰的言语。
花无暇看着屏风上的画。
画的是桃花,一树粉桃灿烂,灼灼其华。
最下面的留字:顾岚
花无暇叫住添完茶水的小二,道:“小二哥,你能不能帮我们讲讲这个画桃花的岚先生?”
那小二看两人都是锦衣华服,整洁端方,又没有有钱人家的盛气凌人,当即有些好感,道:“客官,我们这小地方啊,顾家也算是有名的了。顾岚是顾家当家的,他是个教书先生,平时也帮人画画、写信来补贴家用。”
原随云和花无暇都静静地听着。
小二看了看四周,道:“好人不长命啊,这岚先生半个月前出门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
花无暇体贴地递上一杯茶,温和笑道:“小二哥,坐下说,润润喉吧。”
那小二眼睛转了转,道:“可是……”
花无暇塞给小二一块碎银,哪知那小二涨红了脸,大声道:“我从不贪小便宜!总有一天我也要像盗帅一样劫富济贫!”
楚留香的人气果然很高……花无暇本还因为小二的拒绝有些惊讶,当他清楚地看到了原随云脸上的错愕,又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外面传来一阵起哄声:“南子你算了吧!你这辈子都别想追上盗帅他老人家!”
南子涨的脸红脖子粗:“笑什么笑!”
原随云斯文有礼道:“是我们打扰了这位小二哥,理应有所赔付才是。”
他的声音温润优雅,外面喧哗的人声不知不觉静了许多,胖胖的掌柜提高嗓音,道:“南子你好好陪着客人!”
花无暇道:“小二哥,这岚先生失踪了以后呢?”
南子喝了口茶,道:“街坊邻居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人,倒是在枫山悬崖边找到了岚先生的画笔!依我看,是凶多吉少啊。”
原随云沉吟不语。
南子叹口气,道:“岚先生可宠他妻子了,要什么给什么。他妻子一个月前病重死了,对了,他还有个儿子。岚先生一直都不高兴,他说不定是觉得弟弟可以照顾儿子,就自己下去陪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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