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花无暇用饭完毕,丁枫已经解开了楚留香递给他的包袱,包袱里正是金灵芝找到的那件血衣。
楚留香的目光灼灼,丁枫脸色一变后却是冷笑道:“若有人想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穿上,再去杀人,又当如何?”
花无暇笑起来,道:“丁兄的意思莫非是在下偷了你的衣服么?”
丁枫道:“自然不是,若要说整条船上有一个人绝不可能是凶手,那人就是花兄了。花兄并无武艺,而且香帅挑选朋友的眼光,大家都是信得过的。”
花无暇慢慢咀嚼着“挑选”二字,这算是……隐晦的挑拨离间吗?
勾子长忽然冷笑了一声,抢着道:“既然不是花公子偷得,想必就是丁公子自己穿着了?我倒奇怪,别人的血,怎会染上了丁公子的衣服”
他显然还没有忘记丁枫曾经在海阔天面前指出他与向天飞不合,就要报此一箭之仇。
丁枫冷笑道:“正因为花兄全无武艺,那人若是要瞒过他偷在下的衣服才更加容易,勾兄情绪如此激动,莫非正是做贼心虚?”
勾子长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公孙劫余突然笑道:“勾兄站起来,莫不是想敬丁公子一杯酒?”
勾子长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想不到公孙先生竟是我的知己。”
他竟真的向丁枫举杯敬酒,丁枫也当真一饮而尽。
饮尽此杯,丁枫还待说话,却突然全身颤抖,嗄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脸已由惨白变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都是死黑色的。
花无暇接住他,只是接住了一具僵硬的尸体——丁枫早已死透了。他只留下一句遗言,却是希望把自己的骸骨带回陆地上,他毕竟不是习惯海葬的水手,何况家中还有老母需要尽孝。
楚留香默然半晌,目光缓缓转到勾子长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勾子长。
勾子长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忽然嘶声大呼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花无暇轻柔笑道:“不管下毒的是谁,死者已矣,不知船上可有地方可以安放丁兄?”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得飘渺,修长的手指托着丁枫已成乌黑的英俊脸庞,脸上却是盈盈带笑,语声更是亲切温柔,这景象说不出的诡异可怖,在场的人们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楚留香轻声道:“货舱里有几口棺材。”
花无暇经过楚留香身边时,轻轻道:“香帅可是以为我与丁兄关系不浅?其实你若是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死去,也会和我一样的。”
楚留香不禁摸了摸鼻子,苦笑起来。
货舱中还是阴森森的,带着种说不出的霉气。
里面摆着七口棺材,只有棺材,没有人,水手们虽然都是大大咧咧的粗人,却也是不愿意和棺材待在一块的。
花无暇有些艰难地绕过三口棺材,将丁枫的尸体放进了最中间的一口棺材里。他此举可以说是十分幼稚,只不过是想给丁枫的“复活”添些麻烦罢了。
等到磕磕绊绊地把丁枫放好,可怜的丁枫已经被撞到三次头,四肢也有些擦伤,花无暇有些同情地叹道:“不知是谁准备的这些棺材,也不知道加上一层软垫,难道死人就不需要舒服了吗?”
他放好人后却也不离开,而是默默地端详了尸体好一会儿,眼中更是脉脉含情,突然不知从哪取出一块帕子,轻柔地擦拭着丁枫嘴角的血迹。
花无暇一边擦拭,一边紧紧地盯着丁枫的尸体,敏锐地发现“尸体”好似动了一下,他轻轻耳语般喃喃道:“衣服也脏了……”丁枫的前襟上,也有着嘴角沁出的死黑色血液。
待在花无暇的手伸向丁枫的腰带上作势欲解,却是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丁枫苦笑着道:“花兄到底为何要如此捉弄在下?”
花无暇轻轻一叹,道:“丁兄上船之前的这些日子,是不是都一直伴在随云身边?”
丁枫道:“伴在公子的身边,是在下的本分。”
花无暇道:“丁兄莫不是没有把在下说的话放在心上?”
丁枫思考半晌,道:“不知花兄说的是?”
花无暇一字一字道:“我嫉妒了。”
风雨将临 ...
扔下脸色忽青忽白、心中思绪万千的丁枫,花无暇神清气爽地回了房。果然,自己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他把房里的两张床拼了起来合成一张大床,舒服地躺下。花无暇向来以为,人要处在最放松的环境下,思维才能更有效地转动,“急中生智”或许有,但更多的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原著中丁枫留下的棺材,恰恰为楚留香等人提供了一丝生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吗?丁枫的身后,就是蝙蝠公子,花无暇可不相信原随云会犯这种错误。何况,还有金灵芝,“火凤凰”金灵芝若是真的葬身大海,以“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之能,难道会弄不清楚谁是害死她最小也最疼爱孙女的罪魁祸首?在这个江湖上,能惹得起金太夫人的人还没有出现,就是蝙蝠公子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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