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着思绪在济南大街上游荡,万家灯火影影绰绰,等到南宫灵终于回到丐帮自己的小院时,阿六已经睡下了。
卧室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的皮肤和衣衫都是雪一样的白,瞧不出一点儿狼狈的地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在月光下流动着莫测的光。
南宫灵轻轻唤道:“哥哥。”
无花瞧了他半晌,不动声色道:“小灵今早用的是什么药?”
南宫灵乖乖地从怀里掏出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他。无花接过它,然后将整瓶药都倒在里屏风后的浴桶里,那里面已经盛满了的热水氤氲成一片雾气,使得无花的面庞模糊不清。
无花淡淡道:“你赶了一天的路,先洗澡吧。”
在死亡面前,羞耻变得无关紧要。南宫灵脱去所有的衣物,将自己埋进浴桶里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苦笑着想到无花的洁癖究竟是到了怎样的境界,他又怎么能忍受沙漠中的风沙?
秋灵素给的药方果然十分有效,等到洗干净自己,南宫灵连穿衣服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挣扎着穿上里衣,他就挺尸一般地躺在了床上。
无花坐在床沿,笑容出尘又冰冷,缓缓道:“现在,你想必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理由。”
南宫灵仰望着无花的面庞,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削尖的下巴和薄薄的唇瓣,一个白皙细腻,一个殷红柔软,不知道触碰上去是何等的滋味……他心中一团乱麻,想到自己也许就要死了,想到这段时间和无花的相处,想到自己每天晚上期待又烦恼的心情……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哥哥,我喜欢你。”
无花有些失神地听到弟弟的告白,妙僧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江湖中享有盛誉,被同门师长兄弟寄予厚望,操纵人心游刃有余……他一直想不到对自己崇拜至此的弟弟会背叛他,虽然清晨的那一局并不是伤害他的性命,却会使他受制于人。他猜想了很多南宫灵会想要制住他的缘由,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一点。
南宫灵积蓄起力气,使劲拉下无花的脖颈,吻上他甜蜜的唇。急切的吻掀起欲望的风暴,他只在那两片薄唇上不断地吮吸舔咬,用自己的津液润泽着对方,有些粗暴又有些畏缩,迟迟不敢将舌探入对方的唇。
直到无花推开他。
南宫灵的神情天真而又绝望,温柔而又懵懂,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月光中破碎成银色的风铃,轻轻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哥哥,小灵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怎么办?”
莆田之行
莆田之行 漆黑的夜幕低垂,彩云蹁跹,月光柔和而明亮,星辰黯淡,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两兄弟一坐一卧,都直直瞧着对方。
他们凝视着对方的眸子,而从别人的眼睛里发现蛛丝马迹恰好是每个江湖人都会的东西。
要想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南宫灵努力地回忆自己穿越过来后的种种,若是自己并没有看过《楚留香传奇》原著,想必会被无花的态度麻痹然后走上垫脚石的老路,但这也恰恰说明了妙僧的欺骗性。
踏月而来,身形优雅若惊鸿,面貌出尘若谪仙,笑容也是白莲绽放般的不染纤尘……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而且对自己也似乎好得很,亲手题写的字画,亲自下厨的饭菜,还有那好似无微不至的关怀……他恍惚地想,难怪他的前任死之前还不肯相信嫡亲兄长会暗害自己,若是他懵懂无知地穿过来,大概也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中不可自拔吧……
无花低头看向南宫灵的双眸。
和自己一般纯黑色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有星辰在里面坠落与重生,无数绚丽的幻象滑过,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小灵……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说他一直是这样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
他轻轻抬手抚上身下人的喉结,笑道:“小灵是怎么知道哥哥今天会落下去呢?”
这正是最让无花感到忌惮的地方。即使是他自己在见到楚留香之前,使出“迎风一刀斩”之前,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南宫灵又为何会在断崖下结一张网似乎笃定了他会落下山崖?无花可不相信这仅仅是一种巧合。
在要害徘徊的温热手指让南宫灵的身体下意识微微一颤,他低低笑起来,道:“我只是猜到哥哥会在石梁上等我们而已,无论是你还是楚留香,我本都不愿伤害。”
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尤其是在这个奇特而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古代。谁都有可能翻身,一个小小的漏洞就会造成大厦的倾颓,南宫灵当然也给自己的行为想好了解释。
“蛛网”并不能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直直落下的重量,但也可以提供缓冲的作用,可以使人攀上旁边的石壁以求生;至于药粉则是为楚留香准备的,当然如果落下的是无花他也会去寻。他早已准备好许多说辞,来应对无花可能的疑问。南宫灵本就是一个矛盾的人,重义,还有些优柔寡断。
无花沉默半晌,淡淡道:“楚留香本就是多管闲事的性子,这件事他既然发现了就一定会查到底的。”
南宫灵怔怔凝视着他,并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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