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山城,街道上的行人和店里的客人并不多,酒铺怕是人最多的地方了。
南宫灵瞧了一眼双眼发光的胡铁花,暗道武侠世界里果然盛产酒鬼,江湖人的豪气和友情似乎总是要通过酒来体现的。
楚留香笑道:“这家酒楼既然叫做‘太白楼’,想必也有些压箱底的好酒。”
无花叹了口气,道:“可惜今时今日,却是不能喝得痛快了。”有正事的时候,自然不能一醉方休。
“太白楼”虽然以酒仙的名字命名,却只是一座一层的酒铺,里面的空间倒是宽敞,也打扫地很整洁,这在酒铺里其实是很难得的,只因为醉鬼是没有理智的,喝醉了闹事、耍赖、摔酒壶简直是常有的事情,从这一点瞧来,掌柜也是上了心的。
五人占了一张桌子,胡铁花叫了最好最贵的酒,就猛灌起来。这儿的酒虽比不上陈年的花雕、大曲等齿颊留香,却也自有一番清冽,就连最是讲究的无花也略略喝了几杯。
隔壁桌上有人大大咧咧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怎么不吹你小老婆了?”这人一双眼睛如死鱼一般,声音有很沙哑,一瞧就知道是个酒鬼。
他旁边的另一人道:“嘘,你小声点。”这人虽说小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大,喝过酒的人,他们自以为是压着嗓子说话,但别人已被他们吵死了。
那人瞪眼道:“小声干嘛?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就没有鬼来找,你……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道:“你知不知道,窗户边上那两个老头子,就有一个是黄鲁直老前辈,若是打扰了他老人家喝酒,有十条命也不够!”
听见“君子剑”就在此处,那些睁大眼睛瞧着无花,还准备借着酒胆吃吃豆腐的人一个个都老实了,只瞧着眼前的木桌,像要把桌子瞧出朵花来。
隔壁桌上那人一拍桌子,道:“胡说,黄老前辈是个仁义君子,天底下最不会说谎的人,你的命又值几个钱,值得他来要!”
楚留香他们向窗边瞧去,果然瞧见两个老人,其中一人的身材身材颀长,面容清瞿,神色看似严肃,但目光却很慈和,见有人瞧来,只是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倒是有几分“君子剑”的风采;另一个黑衣老人既不太高,也不算矮,容貌很平凡、很平和,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酒铺里扫了一圈,眼中的冷漠却叫人望而生畏,那两个聊天的人打个寒颤,连桌上未喝完的酒都不顾,匆匆结账走了。
胡铁花的声音也变得小了起来,道:“老臭虫,你说那到底是不是黄老前辈?”
南宫灵笑了笑,道:“九成是。”没想到他们如此赶路,还是遇上了黄鲁直和……雄娘子。
胡铁花跃跃欲试道:“想不到黄老前辈也在这里,我正该去结交一番……却不知他酒量如何,我去找他喝两杯吧?”
姬冰雁冷冷道:“可惜他未必欢迎你。”
楚留香笑道:“我看未必,黄前辈外号‘君子剑’,对朋友自然是以诚相待,对他的敌人也是和颜悦色、从不肯说谎的,这样一个和气的人,你若只是找他喝两杯,他有怎么会不同意呢?”
胡铁花眼睛一亮,正欲起身,就听无花笑盈盈道:“香帅这次,只怕是猜错了呢。”
话音落下,就见两个老人已经到柜台结了帐,之后黄鲁直拉着另一个黑衣老人,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南宫灵眨了眨眼,突然道:“这两人其中一个是黄鲁直,另一个又是谁呢?”
无花微微一笑,接道:“他们既然到了这里,莫不是也要到神水宫去?”
胡铁花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男人!”
姬冰雁用眼角瞧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男人?”
胡铁花道:“当然是!”
姬冰雁又道:“你是不是要去神水宫?”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闭上嘴巴去瞧楚留香。
楚留香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两只眼睛却亮的好似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智慧的光。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南宫灵欣赏地打量着他轮廓有些模糊的面容,直到楚留香抬起头来朝着他微笑。
喝完了酒,他们就找了家客栈,一人一间房睡觉。
明天就要去找神水宫,自然应该养足精神好做正事。
南宫灵却睡不着。这并非是因为他喝了太多的酒,而是他心中有太多的事。
自那夜无花推窗进来之后,楚留香就开始对着他大献殷勤……没错,就是大献殷勤。
这一路上,只要遇见女人,香帅就变成了一块不解风情的呆木头,嘴里还常常蹦出些能气死人的话;但只要面对南宫灵,他就变成了最贴心的管家、最优雅的绅士,南宫灵要坐下他先摆好椅子,南宫灵进房间他先进去打扫和添置用具,南宫灵热了渴了他跑的比付了银子的小二还要快得多……虽然依旧对江湖女性眼中炙手可热的盗帅的种马人品持怀疑态度,但你不得不说,这样一个男人全心追求起你来,能不被他的温柔体贴溺死的人实在太少。
但最让南宫灵疑惑的是,楚留香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无花却并没有什么动作……难道他会对嫡亲弟弟和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风流债遍布天下的男人的相爱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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