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一向很懂这一点。
但他这次却失算了。
阴姬沈默了很久,突然冷笑道:“楚留香,你用不着再玩花样了,你既然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你想我还会让你再活着么?”
楚留香全身都凉了,胃里直冒酸水,长叹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阴姬冷冷道:“原来你真的是楚留香。”
南宫灵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扎小人发泄,就连他这样骗术十分不过关的人都知道在别人发现的时候先装糊涂试试能不能混过去,怎么大名鼎鼎的香帅反而被诈出来了呢?
但他也知道,直面一个如水母阴姬这样的女人,就连楚留香也是会发挥失常的。
香帅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台运算精密的机器。
而他也很惊讶,楚留香的应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阴姬又是从哪里瞧出来破绽的?
楚留香无疑也很后悔,苦笑道:“不知在下是如何漏了行迹?”
阴姬冷笑道:“你本来的确已骗过了我,但你不该说是楚留香失约了。南燕去找楚留香的事情在这儿只有我和她知道,而楚留香也不可能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你又如何会知道?”
楚留香叹道:“难道就不会是宫姑娘告诉‘他’的?”
阴姬震了震,才冷冷道:“所以我只是试一试——你实在是个聪明人,只可惜聪明人时常会做出一些很笨的事情来。”
她笑道:“你就要死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楚留香暗中捏了把汗,悠然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雄娘子在哪里么?这秘密除了我之外,世上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告诉你。”
他只希望阴姬和别的女人一样,都有好奇心,都好奇情郎的下落。
谁知阴姬却没有说话,就像嘴被缝起来了一般。
机簧声响起,阴姬彷佛在开启一个秘密的门户,她沈声道:“快将这衣柜抬出去,沉在湖底。”
楚留香只觉得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上星期五的补全……
于是今天继续更正文,嗯,会不会有很多人希望咱更番外不更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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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水与入水
楚留香整个人已被泡在水里。
在一些十分闭塞、连官府也鞭长莫及的地方,一个女人若是不能从一而终地对待一个男人,便要被夫家或“德高望重的长辈”放在竹子编成的笼里禁锢住四肢,然后丢进水里活活淹死。这种残酷的私刑,叫做浸猪笼。
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莫非正是因为碰了太多女人?
……他已经决定今后只碰一个男人了,难道冥冥之中的苍天就不能网开一面?
水的压力已越来越重,大理石做成的沉重石柜将要被抬至湖心。这往昔清凉适意的水流,如今就要溶化他的生命,腐烂他的骨肉,将楚留香这个人完完全全消失在水里。
直到现在为止,他从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仍在想办法自救。
他只担心地室里的南宫灵会冲动,但无花想必会阻止他,做出最理智的决定的。
而与他所想的相反,恰恰是南宫灵阻止了无花。
一片黑暗中,响起了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南宫灵在无花手背上运指如飞道:“你不能出去!”
无花沉默了一会儿,才写道:“还有孩子。”
司徒静的孩子、水母阴姬和雄娘子的外孙也许是最后一个砝码了,带着这个消息的无花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其他九线却全是死路。
这道理其实也很好懂,一个孩子引诱别人一起做了坏事,做父母固然要上门向另一家人赔罪,但这孩子做了坏事以后死了,做父母的非但心痛,说不定还要找与孩子的死有关的人去拼命,而此处的无花在水母阴姬的眼里岂非正是罪魁祸首?
事情的根源,其实正在于这个不正常的家庭——误会造成了司徒静想要杀了水母阴姬为母报仇的心思,若是没有无花,想必还会有下一个男人,但“水母”却是誓杀无花的,就如同现代的小孩闯红灯被撞死一般,父母总是会怨恨恰好出现在那里的司机的。
南宫灵死死握住无花的手,只道:“等。”他自己也是心急如焚,但却阻止着无花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只希望一切都如同所知的上演,将来还要谱写很多传奇的楚香帅是不会也不能折在这里的。
两兄弟拉扯之间,带起了一阵轻轻的声响,虽然微小,但无疑是水母阴姬能够察觉的。
然而此时,她的心灵正为情郎的消息遭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折磨,以致于并没有注意到石门后的声音。
“水母”来回踱着步,喃喃道:“他在哪里?莫非真的只有他知道么?”两个“他”指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她显是情绪激动,语无伦次了。
“喵~”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娇憨幼弱的猫叫声,把她从翻涌的思绪中惊醒,阴姬厉声道:“把衣柜抬回来。”
水慢慢从石柜中漏了出去,“砰”的一声,石柜又接触到石地,楚留香身子一震就稳定下来,待那些抬衣柜的少女走出后,故意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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