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你是我无法抵抗的存在。那么,能否请您不要打扰我呢?打扰……我的诞生……”
自产生意识以来,圣杯的意识便只能在圣杯内侧活动。
正如爱丽丝菲尔般,作为为了圣杯战争准备的人造人,她的一生都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中度过,这次来到日本的冬木,是她的第一次出游。
鸟儿死前的自由呼吸。
爱丽丝菲尔并非不知道城堡外的事情。
她心爱的丈夫,卫宫切嗣,会将外界的事情通过书籍、图片和影像告诉她,也会给她买各种各样新奇的礼物。
这点和圣杯有些相像。
是的,圣杯也有途径知道外界,每次圣杯战争,它都会将此时代的常识赋予被召唤的Servant,自身又岂会不知呢?
但和甘愿留在城堡中的爱丽丝菲尔不同,圣杯的意识想要到外面去。
它不愿意再待在这狭小而昏暗的地方了。
这个愿望,倒是毫不出奇呢。
来自黑暗的神祇带着奇异的微笑,饶有兴致道:“我觉得,即使我不打扰,你也无法诞生呢,起码这次不行。”
埃兰的视线看向了纲吉。
明明是被分割的空间,圣杯的内侧,他的视线却无视了重重阻碍,直接看向了自己Servant的方向。
Ruler。
女子的神情凝重起来。
在很多人眼里,万能的许愿机已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很明显的一点是,圣杯和世界比起来,根本是两个阶级。
裁决者的出现,世界意识知道原因,而圣杯意识不知道。那么,从字面上理解,毫无疑问,Ruler是来制止被污染的圣杯的。
换句话说,纲吉是来阻止圣杯意识诞生的,是其头号大敌。
神识飘荡。
开开心心地给兔子主人拉了一波仇恨,埃兰安静地在地面坐下,姿势慵懒地打量着圣杯内侧的景象。
Saber的宝具解放来得太快,把许多人都笼罩了进来,埃兰「看」到Rider在无尽之海前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丝丝缕缕的不甘;「看」到Archer在将死的恩奇都身前留下泪水,已回复了青年的模样;「看」到纲吉面对着强大的敌人,燃起了火炎……
没有明显的弱点吗。
有了神之血的帮助,很多遗憾都可以避免。
埃兰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纲吉的身上,看着他在圣杯意识构筑的小世界中徘徊,身影并不耀眼,却无疑是充满了光辉的。
少年眨了眨眼。
好多彭格列呀。
如果将英灵的经历仅仅以“生前”论,直到如今,泽田纲吉仍然是活着的,原世界的所度过的时间,在其至今为止的人生当中也只占了三分之一。
可是,圣杯意识挖掘出来的画面,全部都是那个世界的。
泽田奈奈、泽田家光、里包恩、山本武、狱寺隼人、六道骸、云雀恭弥、蓝波、笹川了平、笹川京子、三浦春……
还有八神。
看到自己的影像时,埃兰的神情已彻底淡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这就叫烙印吧。
无论在别的世界行走多久,最留恋的仍然是故乡。
“你生气了?”
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圣杯意识换了个形象,这次是个长得和爱丽丝菲尔很像的幼女,银发红眸,神情娇憨而天真,穿着的白色绒毛衣服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正是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脑海中立即给出了答案,埃兰对此没什么感想,道:“不,我只是刚刚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而已。”
女孩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在少年身边坐下,仰头道:“是什么?”
埃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道:“关于‘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女孩:“???”
按照黑暗神所诞生的世界的标准,纲吉如今的力量不足以跻身神祇,但如果按照日本的八百万神明来看,纲吉位列其中是绰绰有余的。
但种族这种东西,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够改变的。
即使一个人类有了神祇的力量和寿命,也不代表他变成了神祇。
短生种和长生种之间,横亘着很多东西。承载的愈深刻愈难以忘怀,愈容易被炙热的回忆所压垮。
何谓神呢?
其真谛,不过是“旁观”而已。
所谓天生的神祇,正是绝对的旁观者,可以激动、可以发怒、可以喜悦、可以任性妄为,但涟漪终究会平静下来,心湖无波无澜。
纲吉到底是人类。
黑暗中,仿佛传来悠长的叹息。
埃兰注视着手背的令咒,那是三道如同棱刺般的鲜红痕迹,少年的嗓音淡淡道:“以令咒之名,Ruler,打碎这屏障。”
女孩陡然尖叫起来,“你明明——”
倦怠的声音仍在持续,“以令咒之名,Ruler,净化这空间。”
“混蛋!”
黑泥翻涌而来,在靠近埃兰时仿佛被某种可怖的存在吞噬般消失不见,圣杯意识不甘地继续着,却无济于事。
“以令咒之名,Ruler,带给我胜利。”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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