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世界的解释,通过某种能力让其他人畏惧或敬畏自己的技能,即是妖怪本身的能力,那么当被虚构出的恶鬼令人畏惧之时,便可以形成新的妖怪。
思路不错。
埃兰知道为何听到那么多居民都在议论怪谈、增强其力量了,不仅仅是痴迷或惧怕,恐怕还有这个山本在其后推波助澜的缘故,为了让新的妖怪出现,那么……他制造这么多妖怪,究竟想做什么?这个问题仅在脑海停留了一瞬,埃兰很快将其遗忘。
无所谓,他可和救世主不沾边。
只要游戏好玩……啊啊,已经迫不及待了!
正在和花魁玩耍的山本突然觉得背上一寒,失去了兴致。朦胧之中,仿佛有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催促着他开启百物语。
从脊椎漫上的战栗是如此鲜明,又瞬间消失,山本迟钝地不明所以,却听从了直觉。
沿着甲板的楼梯下到船舱,即使外界还有天光,也不影响这里的黑暗。
一根根蜡烛摇曳着,烛光映出一张张怪异的脸,乍看起来,就像是妖怪那般。
人群整整齐齐地聚集着围成圈,有商人、有官员、有纨绔、有僧侣,花魁们也在其中,而在圈的中央,是个雕刻着百鬼夜行图案的茶锅,模样看起来很古老,和这个场合出乎意料地相衬。
埃兰一眼看见其上聚集着的“畏”,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由因怪谈而聚集在江户城中的“畏”溶解制成的茶,喝久了就会带上妖怪的特征,难怪人群里有的人长得不怎么正常,尤其是组织者山本。那茶想要煮出来,必然和怪谈有关,而它的味道想必好喝得令人欲罢不能,经传是得到了一切的男人才能品尝的味道,让人如同大权在握美人在怀,飘飘然熏熏欲醉,正因为此,才能为区区一个木材商人网罗到“贵客”。
简单地说,会上瘾。
如果将这种茶和怪谈的扩散连接起来,就能解释得通了。宾客中的三教九流,想必很乐意做这个顺手人情。
霸者之茶吗……
突然想拿它和罂粟比比。
在以往的世界里,黑暗神当然收集过许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包括各种毒品,所以要不要用呢?埃兰蠢蠢欲动。
百物语开始了。
讲述起怪谈的第一个人丝毫不知道他方才躲过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讲起了一则关于冤魂的怪谈,然后吹熄了蜡烛。人们轮流讲起准备好的故事,人类看不见的“畏”汇聚,茶锅上雕刻着的百鬼图案发出了光,气氛阴森而诡异。轮到山本的时候,他不出所料地虚构……或者说创造出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妖怪。山本美滋滋地喝着霸者之茶,沉浸在茶水带来的雄霸天下的豪气之中,画出了他心目中的蜈蚣妖怪。
宾客和花魁们纷纷出声赞扬,一副很捧场的样子,过不了多久,这个怪谈便会传播出去,化为实质,随着亲眼见到蜈蚣的人、被蜈蚣咬死的人的出现,“畏”会聚集起来,变成真正的、无可抵挡的恐怖!
山本志得意满。
“为什么停下了?”
追捧之中,清冷的声音如同划破冰面的匕首般响起,不满之意显而易见,讽刺道,“这样也叫‘百物语’?”
“你懂什……”
急于拍马之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发声之地看去,骤然失语。
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坐了个少年郎。
乌发如同山涧的泉水般柔顺地披散着,跪坐的姿势使得发尾触到了地面,又在地面铺开,犹如上好的丝绒;他的面孔白皙,在烛光下显出玉一般的质感,俊秀的容颜中带着说不出的鬼魅之气,漆黑的眼睛就像是浸在白水中的黑珍珠,天光下应是动人的,可此时,却令人毛骨悚然。
刚开始有这么一个人吗?他……真的是人吗?
位置离少年近的人冷汗涔涔,险些被脑补吓尿,顾不得起身,连滚带爬地就要爬开,但很快动弹不得。
一位非常注意形象、爱臭美的纨绔子弟心中淌下热泪。换个坐着或者站着的姿势都行啊,为什么偏偏定在了这个爬的姿势?求再给我半盏茶的时间整理形象啊!
他的呐喊丝毫传达不到埃兰的心中。
于面带恐怖、奔逃着的“雕像”的背景中,少年的身影愈加诡谲,莫测的力量在船舱之中不紧不慢地流动,山本听到少年淡淡的声音,“离一百个还早。继续吧。”
山本想说什么,却见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看了过来,于是失声。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人产生了和少年“对视”的错觉,他们很快发现,除了怪谈,嘴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有某种奇异的力量阻挠着思维,很快,他们忘记了其他,专注地讲述起来……
埃兰托腮。
不论是在原世界千万年的体验,还是在青行灯的百物语中的经历,都告诉埃兰:他不适合讲故事。
准确地说,复述别人讲的故事是没问题的,但要他将见闻总结成一个故事,或者自己原创一个,听的人不是云里雾里就是觉得干巴巴想睡觉,几乎从无例外。当年吟游诗人·埃兰找不到听众时,曾经对着菲尔讲了半个月,后来光明神睡了个高质量的好觉,两年没听见信徒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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