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思绪纷乱又繁杂,信息量太过巨大以致于小姑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去了一趟假的奴良家,众多画面从脑海中滑过,而后猛然定格。
那是双漆黑的眼睛。
清澈而深邃,含着狡黠的笑意,正对着她。
黑发的少年看到自己了吗?
这在当时被忽略的神色事后想来如此清晰,而又一个事实令柚罗战栗不已: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被卷入了少年的结界,结界中的战斗不影响现实……那么,为什么她也会被卷入?
如果说是为了让战斗所造成的损失不影响外界,那么,她这样的观战者,为何会被结界包裹在内?
寂静的室内,心跳的声音格外清晰。
手心不知何时渗出了汗,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翻腾——细细想来,那人的目光之中竟透着种熟稔的调侃,带着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而且,他和八神同学长得那么像——他是八神同学的什么人……吧?
仔细想想,她在花开院家有很多哥哥姐姐,八神同学有个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长得特别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柚罗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睡不着。
作为一个和心机深沉无关的人,第二天上学时,柚罗就把陆生单独喊了出来,摊牌了。
很奇怪的是,明明是知道陆生同学是妖怪,而自己是站在其对立方的阴阳师,柚罗在内心深处却不认为他们会是敌对的,从没考虑过被灭口之类的可能性,而陆生则在心虚后默认,摆出一副“对不起柚罗同学我不该骗你我们还是好朋友吗”的求饶态度。
嗯,很正常的国中生矛盾。
……哪里正常了?!
唔,至少两个当事人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说到底,所谓的大义,在没有入局之前是谁都能喊的,可口号归口号,真的落实到每个人身上时,当发现你的亲朋好友是需要消灭的对象时,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人类,本就是社会性的动物。
白天的人类状态陆生是个软绵绵的老好人,柚罗不但从他口中证实了昨晚的见闻,还得到了新的消息——那黑发的少年正是八神同学本人,种族妖怪,且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天生九尾。
具体情况差不多是这样的:
“对了,昨天八神同学……”的哥哥……
“是啊,多亏八神了。”
“……那个是八神同学?”
“……”
一步退,步步退。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夜陆生在内心鄙视另一个说漏嘴的自己,比如雪女冰丽见到少主和阴阳师女孩说悄悄话,抱着公事上的防备和私事上的吃醋心情蹑手蹑脚地跟着,然后摔倒在了两人面前……
九尾狐。
所有震撼无过于此。
花开院家世世代代都在和羽衣狐争斗,对狐狸妖怪自然是十分敏感的,在这方面有很多研究。花开院都知道,即将卷土重来的羽衣狐这次会是九尾,可这种每转生一次就多一条尾巴的形式,造出的是“九尾的狐狸”,和日本三大妖怪之一的天生九尾没有可比性。
当然,无论前者后者,都是柚罗无法力敌的存在,两者的力量对比也只是她的想当然,但她就是没有来由地这样认为。
在日本的远古时期,人们把所有无法解释的存在都叫做妖怪,精灵、神明、鬼怪、幽魂等都被包括于此,妖怪和神明的界限模糊,到后来区分开来,九尾狐被视为妖怪,可仍有人把祂当做神明祭拜,听说有时,九尾狐会回应信徒的愿望。
柚罗偷偷地想过:如果八神同学愿意帮忙的话,羽衣狐是不是就会被击败?
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柚罗早已把它埋到了脑海深处,直到此时,她在面对羽衣狐时,接到了八神的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柚罗按下接听键。
“喂,八神同学……你们已经到了?可是我不在家啊,什么?”
柚罗愕然睁大了眼睛。
已经看到她了是什么意思?
“叩叩。”
处在相克寺之中的阴阳师和妖怪,都听见了清晰的敲门声。
柚罗懵逼中。
我知道八神同学你的意思,但这里根本没有门的好吗?这种时候越是循规蹈矩的人越是反应不过来,十三代秀元和龙二都在第一时间向着声源处看去——
黑发的少年静静立在那里,仿佛亘古而存无人可动摇,黑暗给他塑上层古老的外衣,使得他就像是巫女和神官供奉的神体,于神道缭绕中尽显威严肃穆。秀元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后的九条尾巴上,那是水晶般的色泽,在月光下呈现半透明的模样,舒展着起伏着,似在循着奇妙的节奏轻轻呼吸。
打扰这个过程,就仿佛一种罪过。
很奇特。
在场的两位九尾狐,羽衣狐予人妖的妩媚,少年却予人神的端庄,难怪有人说九尾是神明,不该被归入妖怪之列。
相克寺的情形清晰映入眼底。
即使羽衣狐的实力看起来呈现碾压的姿态,黑暗神也没把这昔日的手下败将放在眼里,埃兰懒洋洋扫了高悬于天际的羽衣狐一眼,轻轻松松地走向柚罗,想要保护妹妹的龙二上前一步,却被柚罗惊喜的声音止住:“八神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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