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各种嘈杂声中,陆生以妖刀弥弥切丸为支撑,勉力站了起来,双目灼灼地朝着土蜘蛛发问:“羽衣狐比你强吗?不对,四百年前的羽衣狐也就那样,更早的时候只会更弱……‘鵺’比你强吗?”
土蜘蛛点头承认,“但过了千年,这次我可不一定输给他。”
年轻的滑头鬼眼中露出充满战意的光芒,看起来竟不比土蜘蛛的弱多少,斩钉截铁道:“这一次,你会输给我。”
“在羽衣狐分娩之前,我会去找你。”
“记住我的名字,奴良组第三代总大将,奴良陆生。”
“哦——”
对于陆生的豪言,土蜘蛛明显不以为然,“虽说你到现在还没有趴下,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这儿的所有人里,值得土蜘蛛记住的,值得他仰望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最后看了那高高在上的少年一眼,巨大的妖怪远去了。
埃兰从鸟居的横木跃下,来到陆生身边。
这就是凝聚力吧。
没有人责怪陆生的乱来,只是诉说着担忧和鼓励,人群之中满身血污的滑头鬼,好似在发光那般。黑暗神表示很满意。
在神祇漫长到难以计算的岁月里,埃兰见到许许多多耀眼的存在,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都熠熠生辉,让神祇忍不住想要靠近欣赏……然而太过接近的结果,大多数时候都无法尽如人意。
当你知道身边的朋友有着无法企及的伟力,能够轻易地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之时,还能保持一如既往的心态吗?
即使懈怠也无所谓,即使软弱也无所谓,因为他会帮你啊。
那是甜蜜芳香的陷阱。
无论一个灵魂拥有怎样的往昔,当它变质的时候,便会失去神祇的青睐,为黑暗所吞噬。
这是润物细无声的过程。
没有无缘无故的后盾,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感,在你退缩的时候,你的退路也在缩小。无论人类还是妖怪方面的年龄都不大的陆生不会说这些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但他其实是懂得的——
“怎么不让我杀了土蜘蛛?”
“我想自己试试。作为八神你的兄弟,我也不能太差劲啊。”何况,如果不能打败土蜘蛛,又拿什么去打败羽衣狐和那个“鵺”呢?
“加油。”觉得单单这样说太过单薄,埃兰想了想,看着那双清澈的红眸,推测着道,“陆生,你可以联系一下滑瓢,问问鲤伴在江户那时候的事情……他应该会有安排的。”
让半妖的鲤伴超越全妖的滑瓢,成为奴良组最强大的首领的那样东西,你一定也可以学会吧?
埃兰如此笃定。
陆生不明所以,“???”
在这莫名其妙中,他的眼眸飞快地变作人类的棕色,银黑色的头发也变作人类的黑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呀。”
妖怪们一片惊惶,终于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现在算是白天,白天的陆生少主是人类,人类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会死掉的!
埃兰:“……”
制造了白昼的罪魁祸首,沉默了。
少年看着缠绕在手掌上的浓缩型暗色,陷入沉思:现在再重新回档,来得及吗?
这晚,日本岛发生的奇谈让整个世界的专家都懵逼不已,所有熬夜没睡及后来被吵醒的日本居民和别国游客都可以作证,在凌晨2:03,黑夜突然变成白昼,而在五分钟后,白昼又变成黑夜,就像是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跟大家开了一场玩笑一样。
全球的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吵翻了天,不少宗教趁此时机宣扬信仰吸收教徒,黑暗神挥一挥衣袖,很快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好在八神当时是把整个日本的黑暗抽走,如果是只抽了京都的,那才真的说不清。
操碎了心的晴明看了一上午的相关报道,见站在科学侧的专家们解释得有模有样,总算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啦阿爸。”
黑发少年没骨头似的趴在银发的阴阳师背部,越过后者的肩膀扫了眼屏幕上的文字,“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晴明:“……”
何等简单粗暴的思维方式。
不过,晴明并不打算去改变。
作为失忆的阴阳师和新生的半妖,晴明无法站在神祇的高度去看问题,正因为此,晴明也无法确定对于八神而言,究竟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在他人身上可不是个好主意,八神有自己的生活,在无法真正将其护在羽翼之下时,乱来可能会好心办坏事。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是难得的忙碌时光。
于来自另一个世界平安京的妖怪们而言。
被时空裂缝意外卷到此处后,山兔很快被当时的奴良组捡了回去,蹲在奴良本家的院子里长草;万年竹吹着笛子,悠闲地便访山林;最倒霉的椒图落入贪婪的人类之手,然后就被困在海岸边不能动了;至于被玉藻前藏到育儿袋里的几个,也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
直到现在。
京都妖怪在城市中肆虐,到处收集活肝的景象恍若地狱的绘卷,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不但要退治妖怪,还要将被羽衣狐他们破坏的封印恢复原状,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自身力量的局限,不可避免地要和妖怪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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