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五日后,关于“吃软饭的小白脸”“名不见经传”“打肿脸充胖子”“手段卑鄙人品下流”“花花公子”九公子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江湖,众位羡慕嫉妒恨的少侠们发誓要掘地三尺,把这所谓的九公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大白于天下。
本来嘛,如果抱得美人归的是个背景过硬手段厉害武功高强的知名人士就算了,偏偏宫九以前隐藏得实在太好,江湖上竟然愣是没有人知道这“九公子”是何许人也,简直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又不声不响地拿下了“白云城大小姐心上人”这一荣誉称号,也不怪深感自己被狠狠耍了的武林年轻一辈心理不平衡了。
白云城“招婿”事件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了,带来的效果除了九公子在江湖上奇臭无比的名声外,还有唐天纵意外收获的普遍友善态度,看着那一张张写满了“终于找到垫底了,兄弟你比我还要倒霉呀”的脸,唐门子弟中的第一高手哭笑不得,只得装作伤心人士流连酒肆对着围观群众作心如死灰状,如此一来倒是给唐门建立了不少友好关系。
偶尔午夜梦回,想到那位绝丽灵动的佳人,唐天纵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叶孤弦早已算准了的。
流连酒肆的当然不止唐天纵一个,无酒不欢的陆小凤也在其中。
“哈哈哈哈哈——”陆小鸡抱着肚子滚到了桌子底下:“七童,你说好笑不好笑,阿弦那混蛋,居然耍了整个江湖啊!”
花满楼脸上是温暖的笑意,故意叹了口气道:“阿弦是不是混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老板娘就要来赶人了。”
陆小凤瞧了眼手持鸡毛掸子盯着他的老板娘,收起一脸的醉鬼相正襟危坐道:“七童,说起来,你听说过这个‘九公子’吗?”
花满楼道:“从未听闻。”
陆小凤伸了个懒腰,摊在了桌子上:“不管了,反正总会见面的。”
花满楼笑了笑:“阿弦我自然放心,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白弦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他此时,就在这艘船上最大最舒适的一间舱房里。
一艘大船要在海上航行,十来个水手下人自是少不了的,而十一传来的消息却是无法上船。
十一易容改扮的功夫即便比不上司空摘星,也不会差了许多,他无法改扮成水手下人之一登上船只,恰能说明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相互之间必定也有知交好友或是约好的暗号之类。
易容并非神话,不声不响地代替一个你很熟悉的人,相处下来必定露出马脚。
那么,在京城潜藏势力如此庞大的九公子,又为何要训练这些水手,或者说,他有什么经常用得着这些训练有素的水手的地方呢?
在京城中的每一处,好像都有九公子的势力,而白弦却直觉那只不过是这位表哥势力的冰山一角罢了。
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如今明面上的南王世子已死,白弦和宫九在大方向上都站在当今天子的对立面,正是天然的盟友。
总觉得还有些晕船。少年脱下那件女儿家的粉色长裙,嫌弃地抛在一边,和衣而卧。
探寻这位表哥的底牌,也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呢。过河拆桥……也要先过了河才行,不是么?
白弦这样想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恍如春风般温暖。
————第二卷·决战前后·END————
☆、初至无名岛
阳光明媚喜人,沙滩洁白柔细,海水湛蓝如碧,浪涛带着新鲜美丽的白沫轻拍着海岸,晴空万里无云,大地满眼翠绿。
白弦踏上这个岛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它。
这非但因为他已经在海上颠簸了几日,还因为这儿的温暖如春的气息。
如今已是十月了。
在中原,在苗疆,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冬日的雪也许就要落下。而在这个岛上,寒冷似乎不曾驻足,白弦手搭凉棚眯着眼仰望天空中徘徊着的海鸥,不经意间便被绚烂的阳光迷晕了眼。
他身上穿着件轻便贴身的男子衣衫,依然是蓝色,海天相交之际那样的蓝,而身后抱着他的人依旧是一袭白衣,浪涛与沙滩交际的那样的白。
没错,是抱着。
白弦是被宫九抱下船的,他适应良好地顺势调整了姿势懒洋洋靠在九公子怀里不动,少年身量还未长开,缩在表兄怀里更是显得娇小玲珑,但他的神情却丝毫不见羞涩怯弱,而是一派理所应当。在圣子大人的观念中,显然没有什么少侠或者男子汉的情操,若是有人主动伺候,他必定欣然接受,绝不会不好意思的。
宫九低下头瞧他美好的脸庞,低低笑:“我就喜欢你这个模样。”
白弦忙着张望风景,显然没注意他说了什么,道:“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九公子似乎怔了一下,道:“此岛尚且无名,不若就叫‘双弦’如何?”这却是依据白弦几日前在海上所言的“一个人就是一根孤弦”而来,有种浪漫完满之意。
蓝衣少年丝毫不给面子,直言道:“难听。”
宫九一僵,语声愈发低沉磁性,宠溺道:“不如表弟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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