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接待员:“你知道这东西的卖家是谁吗?”她非常爽快地说了出来,性子很直。就是那个做赌石生意的商人,在云南广西这一带活动,不知道在哪发现了这块石头,便拿过来卖了。“其实,大家就图个稀罕呗,这种东西谁都拿不准什么价位才合算。那个老板自己心里也没底,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起拍价。”
这种透明而磊落的说话方式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太习惯。要是闷油瓶能像她这样,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把事情吐出来,那该有多好。
我开着破车,回到了那个小旅馆。打开房门就看到黑瞎子正在玩一把刀,目测有四十公分长,刀面很宽,冷光逼人,刀刃呈S型。他反复做着抽刀出鞘的动作,在手上转了几圈再向外砍。
我赶紧关门,道:“快收起来,你够牛逼啊。我们现在不在斗里,你不怕被抓走?”
他反而把刀塞到我手里,我手一缩就往后躲,“你他妈想干嘛?”
黑瞎子轻松道:“给你的。”
“我干嘛替你背锅?这是管制刀具吧。”锋刃映着寒光,看得我心惊。
“只要警察没发现你带刀,你就是合法公民,这块管得不紧。”黑瞎子笑了笑,“再说,广西和越南接壤,再往西就是金三角了,公安局会因为你买把刀就大动干戈?”
和全国其他省市相比,西南地区确实比较乱。我想了想,这应该也是黑瞎子能在短时间内搞来刀具的原因,说不定他还在这里混过一段时间。我迟疑地接过刀,沉甸甸的。
我亲眼看过不少武器,但那毕竟是下斗。在鬼不生蛋的地方,拎一把机枪都没人会管。我问:“这里怎么说也是省会,你买的还是抢的?”
“买的,不贵。”
“哪来的钱?”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果然,他把刀鞘给我之后就说道:“昨天用你的钱订房的时候,我多拿了点,忘还了。正好给你买把刀,你就不用交学费了,徒弟。”
我心想你丫偷钱居然还偷得正大光明,这刀少说也得一千。不知怎的,虽然他一直戴着墨镜,我下意识就想去看黑瞎子的眼睛来了解他的想法。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挺熟练的嘛。”
我楞在那里,等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黑瞎子微笑道:“你想知道我的心理活动,是不是?”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刚才那个想法完全是我一闪而过的思维,我自己都没有重视。
“明明说好来教你功夫的,”他叹了口气,“怎么还要当你的理论指导老师?这年头出来混口饭吃越来越不容易了。”
我想到一种可能性,“跟那所谓的向导能力有关系?”
“你的能力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他道:“所以你在使用它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甚至连运作过程都忽略了。这一秒你冒出了念头,想去探究对方的意识,下一刻结果就出来了,基本不用消耗时间。”
“这是……读心术?”我绞尽脑汁想了个词出来。
“它比现代医学中的催眠更有效、更迅捷、更准确。”黑瞎子无奈道:“不对,它们本来就是两码事!别误导我。”
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哦。”
“面对普通人,你可以轻而易举知道他们的想法。但对付同类,则难得多。”
听起来倒是不错。然而我转念一想,为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闷油瓶在想什么?他有那么难攻略吗?一个人有问题请教的时候就要谦逊,于是我虚心求问:“师父,如果我要对付小哥那种人呢?”
“勇气可嘉。”他立即回道:“别做白日梦了。”
我提出自己的想法,道:“你们不是说我是向导吗?我总归有我的优势。”
黑瞎子笑道:“是的,你有你的优势,但在哑巴面前,你只有劣势。他能很好地把自己的短处隐藏起来,剩下的全是绝招。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没有其他人的辅助,单枪匹马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果然闷油瓶是牛逼中的战斗机,我心想就算拿不下闷油瓶,至少可以用黑瞎子练练手吧。当我刚想到这点的时候,自己的几股意识就探了过去,却好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一片虚无。
“没用,我和你们不太一样。”黑瞎子无谓地笑笑,“握好你的刀,我们开始上第二节 课。”
他选的这把刀是美国公司的产品,叫做大白狗腿,吸震性极佳。既能砍树劈柴,又可取人性命。唯一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它的名字,“吴小佛爷凭借一条狗腿登峰造极,无人能比”,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在说“吴邪是个二傻”。
除了进卫生间,黑瞎子让我一天24小时带着它,这样可以尽快实现人刀合一。他开始训练我的敏捷度和灵活性,用四个字概括就可以了:一惊一乍。昨夜那种睡姿算是把我的韧带彻底拉紧了,如今我要应付他时不时的刁钻攻击。每次换个动作躲避时,都觉得韧带像通了电一样又酥又疼。
黑瞎子摇摇头,说他得再把我的关节打开。我呵呵一笑:“随你。”
接下来他带我到杉树林里,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教学方法,不带歇的,中间要吃午饭就随便下趟馆子。他负责吃,我负责吃和付钱。不得不承认,他教徒弟很有一套,特别对于我这种人。可惜我不是当大侠的料,水平最多只能和大侠的那只雕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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