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他很快地答道。
“只有两刀?”我心想这完全不科学,以闷油瓶的速度和力度,不说捅成篓子,少说也得来个十下吧。
闷油瓶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微微皱眉道:“他们不是正常的人类。既然他们出现在秦岭,说明这个地方,已经受到那些人监控。”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点拨通彻了,车总突然扯开嗓子喊道:“儿子哎——!”
那声音穿透我的耳膜,雄浑有力,震得耳朵嗡嗡响。车总的必杀技原来是这一招,用独特的嗓音呼唤他的儿子。我从噪音污染中清醒过来,叫停了他,“你喊不出它了。”
车总停了下来,道:“是不是还在山里面?我去找找。”说着他抬腕调整手表,我这才看清,那不是手表,车总其实戴了块腕式的定位导航仪。
不过那也派不上用场,我道:“你的儿子应该……摔死了。”
车总脸上写满了不相信。我缓缓道:“摔到树底下去了。”
车总呆怔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第二只黑飞子出现的时候,我揉了揉它的耳朵,意思是不能咬脖子,不要直接杀死……我们在家的时候训练过很多次。”
“你儿子还挺聪明的,”我安慰他,“算是革命先烈了。”
车总狠狠地用手搓一把脸,没有犹豫多久,说道:“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么小的一只狗,想想就心疼。我说道:“你想听实话吗?”
车总摆摆手,我实话实说:“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去一趟。”
“我理解。”车总向前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喊道:“儿子!”
树上栖息的群鸟被惊起,扑棱扑棱拍打着翅膀飞出来。天空中它们的一抹身影转瞬即逝,树叶在风中哗啦啦地响着。车总道:“以前,我儿子总能在一分钟内出现。”
他调了下GPS便找出下山的路线,理智上,好像已经全部放下。临别前,车总蹲在黑背旁边,他看着黑背的眼神,明显在想念他家的儿子,情绪非常低落。他把黑背从头到尾摸了好几遍,掏出一袋东西递给我,“就送你吧,我自己做的鸡肉干,没有狗不爱吃,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气氛居然变得伤感起来,我谢过他,留了个联系方式,车总便独自离开。
山下的温度高了许多,黑背耐不住热,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吐舌头。上了趟秦岭,莫名其妙地多出个儿子来。我指指黑背,问闷油瓶:“这怎么办?你有经验吗?”
闷油瓶摇摇头,深思熟虑后道:“当狗养着,先观察一段时间。”
我当然知道这是狗,然而它又不能算是狗,可是它明明就是一条狗。自从进了秦岭,一切条理和规则都被打乱了。我再次喊声名字:“小满哥。”
它立刻四脚站立,舌头也收了回去,以标准的站姿严阵以待,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脸。还真的是小满哥,我叹口气,道:“你还是趴着吧。”
它听懂了我的话,瞬间恢复到原来懒洋洋的样子,除了舌头外其他部位一动不动,非常的精明。
“如果那个时候小满哥没有出现,你觉得有多少胜算?”我问。
闷油瓶淡淡道:“难说。”
黑飞子那种东西,在我认识的人里,可能只有闷油瓶和黑瞎子能完全摆脱他们的攻击,至于反杀,难度相当大。要是再加上几个人拖累,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道:“不可控因素那么多,爷爷就不怕我会死在里面?那个车总也算运气好。”
“秦岭之后,还有更加危险的意外。”闷油瓶看着我道:“你的爷爷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逃得过秦岭,也不一定逃得过下面的关卡。也就是说,爷爷认为如果我走上了这条路,连秦岭的问题都无法解决,死在了中途,就证明我没有能力。接下来的折磨会更痛苦,所以死亡是一种淘汰,我只能好自为之。
爷爷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但是他对于我这个人的定位,棋子的角色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即使上一辈老去,他已在未来的时空中安排好方案。不然,我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名字。
几十年后他从头到脚化为骨灰,无论发生了什么,统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他只是抱有一个美好的想法,把蓝图画好了九成。
闷油瓶手里还拿着装毒液的器皿,几十毫升左右的黄色液体。我端详片刻,问:“张家人真的需要这个?”
他解释道:“研究信息素的成分,可以帮助理解蛇的种类演化。原先我也没料到,他们是想以你为饵。”
我摆摆手,“拿到手就行,反正是你亲自处理,我放心。”闷油瓶的战斗力最高,蛇王出现时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原地。为了不给我留下后患,估计他还给那条巨蛇拔了毒牙,或者直接一刀剁了?话说回来,蛇王到底处于怎样的地位?它的费洛蒙里储存着什么?
“那瓶东西给我试一下。”我说着就要拿过来。闷油瓶迅速避开,淡淡道:“费洛蒙在毒液里,还没分析出毒性如何,我不可能让你冒险。”
我本想见识一下那种庞然大物活了多少年、遭遇了多少事,可闷油瓶坚守底线,一下就很没劲。我心生鬼祟之意,打算过几天偷偷取出来,用个几滴也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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